呼吸越來越沉重,眼前被淚水模糊了一片,我身形搖晃,甚至連麵前冒出了一個人都沒有發現。
待我定睛一看,麵前已經站著陰森微笑的丁妙歌,她破碎的臉藏在烏黑的帽兜下,宛如收割性命的幽冥夜叉。
我沒有想到……丁妙歌一直徘徊在封別館附近,就躲在我們的眼皮下麵,從沒有離開過!
此時我想逃,可是腿卻抖如篩糠,動也動不了。
於是,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舉起寒光畢現的匕首,殘忍低嚀。
“陳荼,你別追……黃泉路上還趕得及!”
一切都像是慢動作。
我們誰都沒有想到,封寒北的身影竟然快得隻剩一陣風,眨眼間便伏在我肩頭,直接用胸膛擋住了這一刀!
血花迅速在他胸口綻放,令他踉蹌了兩步,站也站不穩。
隨後趕來的保鏢迅速壓住了丁妙歌,她不敢置信地喃喃,“不可能的,沒可能的……她為什麼沒有死!”
捂著刀口,封寒北望著我,啞聲說,“還好……我來得及。”
我鼻尖發酸,明知道這傷口不會致命,卻仍舊止不住落下的淚珠。
然而,命運似乎最鍾情反轉和意外。
就在我們以為躲過一劫的時候,一輛搖搖晃晃的卡車卻毫無減速地飛駛而來。
司機探出頭,焦急地大喊,“快躲開,我的刹車壞了!”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我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一把推開了封寒北,在他驚痛的眼神中,直接被撞飛到了幾米之外。
“荼荼,荼荼!”
捂著傷口,封寒北用跑的,用爬的,拚命趕到了我身邊。
躺在他懷裏,我不停地往外吐著鮮血,甚至已經有了破碎的內髒殘渣。
滿是鮮血的手,緩緩伸起,想要撫摸這鍾情一生的、愛人的臉頰。
他第一次如此失聲痛哭,吼得青筋暴起,“醫生,醫生在哪兒!”
我抖了抖柔軟的眼睫,微弱地吐出兩個字。
“……別哭。”
我怕疼,也怕死。
但是如果他能夠活下去……我就不那麼怕了。
倘若你有任何的危險,我可以毫不猶豫,從從容容替你去死。
可隻要我們活著一天,便永遠別再重逢。
——
三年後。
病床上的女人手指微微動了動,而後緩緩睜開了眼睛,宛如新生般、迷蒙的打量著這個世界。
我半闔著雙眸,感覺自己好像睡了一個世界那麼久。
“荼荼!”
“媽媽!”
誰在叫我?
轉了轉幹澀的眼睛,視線落在床頭一對極其相似的父子麵前。
那男人極其英俊,隻是人未老,卻多了無數白發。
抱著懷裏的小團子,男人的聲音好輕好輕,似乎生怕驚嚇到了初降人世的精靈。
“荼荼……你終於醒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費力地眨了眨眼,我問,“你是誰?”
男人愣住了。
良久之後,他那雙褐色的雙眸中笑中帶淚。
“我叫封寒北,這是我們的孩子,封長思。我是你的愛人……今生今世,唯一的愛人。”
感恩上蒼。
忘記了一切痛苦,終於迎來了新生。
偷來的這下半輩子,我們再也不能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