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崇挨了一巴掌並沒有生氣,臉色比起之前更加慘白,帶著些疲乏,讓人看著心裏很疼,可是再痛也比不上失去孩子的痛楚。
我不知道耳邊最後的那一聲嫩嫩的童音是為了讓我放心還是其他,可當懷孕的肚子癟下去時,我能想到的就是沒了孩子。
憤怒、心碎、煎熬伴隨著淚水的侵蝕,讓我痛的無法呼吸,死死的握住被子。
“還能夠打人,那就是沒事了。”君崇麵色涼涼的,聲音略帶沙啞但還算有精神,他從床沿站起身,“本座先走了。”
我以為他會解釋,我以為他會安慰,可這些以為都被那股天性的冰涼給凍住,一句看似關懷實則雲淡風輕的無關痛癢,讓我聽到了心徹底迸裂的聲音。
“君崇,你就什麼也不對我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
“那我們就到此為止。”
我死死咬住嘴唇,那一刻我承認我是極度憤怒和失望的,所以賭氣占了一半,但我從沒想過會不再愛他,甚至動過這樣的念頭。
“啪”的一聲,是什麼東西斷裂的響動。
我目視前方看見君崇手腕上的雙生藤,隨著我的那句話一顫而斷,從他手上掉落在地,而我的雙生藤也靜靜的躺在床上。
那一刻,誰也沒有出聲,時間似是靜止,帶動著心的停頓。
我呆呆的看著斷裂的雙生藤,渾身顫抖。
止水說過除非我不愛,否則雙生藤是不會掉下來的,那樣君崇就必須一直跟在我身邊。我也以為這輩子隻有他會不愛我,我是絕對會愛著他的。
可是沒想到,雙生藤還是斷了。
我不懂,我沒有不愛,為何會斷?
但斷裂卻是不爭的事實。
懊悔夾雜著痛恨占據著心扉,我想要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解釋,可袖袍浮動,是他轉身過去的決然以及淡柔的聽不真切的嗓音。
“既然如此,我放你安生。”
不——
我心裏掙紮,伸手想要抓住那最後的衣袂飛揚,卻還是慢了一步,整個人從床上摔倒下去,房間裏已經空空蕩蕩,唯有那股冰涼還未全部散去。
淚水彌漫了所有,我趴在地上,人生第一次嚐到了那種明明近在眼前卻無法抓住的痛楚。
有人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天長地久,可還有一句話是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是誰。
“君崇,別走,求你別離開我。”
“安心,你怎麼下床了,快躺回去,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開門進來的林幽看見我的樣子,嚇了一跳,差點把托盤放在一邊,把我扶到床上,拿過紙巾給我擦去眼淚,“你怎麼哭成這樣,是不是君崇又欺負你了?”
我茫然的注視著前方,聲音啞啞的,“小幽,我雖然說了我們到此為止的話,但我並沒有不愛他,我隻是想靜一靜,可雙生藤卻突然斷了,止水說除非我不愛否則不會斷裂。我想和君崇解釋,可他沒有挽留,他說放我安生。小幽,你說他是不是真的不愛我,從來沒有愛過?”
林幽聽後沉默了許久,最後深深的歎了口氣,“他肯定沒告訴你,你的孩子還活著好好地對不?所以你才會那樣的對他說話是不?”
我倒吸一口氣,“你知道?”
“當時你回來後雙腳流血我都嚇蒙了,但止水說那是怨氣入體你肉體承受不住的反應。而君崇回來後的確要毀去你肚裏的孩子,我知道你不會願意所以求了他很久,連止水都一起幫忙求他,最後君崇答應靜觀其變,可他怕你出事,所以就隻能暫且封住孩子成長的速度。他說孩子越小對你的傷害越小,等他找到辦法之前一定不能讓孩子成長足月。”
“為什麼?”我聽得有些心驚膽戰,“難道孩子對我會有傷害?”
“這點他沒有說明。”林幽緊握著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止水說他為了你耗費了千年的修為,才讓孩子縮小,挽救了你的一條命。你知道嗎?當他回來的時候,你的肚子已經快七八個月大了。”
我想起傾城的話,她說鬼胎的成長速度是能力強弱的表現,我從知道懷孕到現在不過數日,肚子就這麼大了,難道這個孩子注定這麼強大?
“而且他還不眠不休的照顧了你好幾天,隻是為了確保你的安全。我一開始雖然討厭他失去記憶讓你傷心,但現在來看,即便沒了那份記憶,他對你依然是由心的喜歡。”
我底下頭,別過眼睛,“怎麼可能?”
“你是當局者迷所以感受不到,但我看得出來。我談戀愛也不是一個兩個了,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他看著你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樣的,如果不喜歡誰會露出那種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