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朝著城門走去,香華樓是東城最大的娼館,因為有死神捧著,所以架子就比其他店大了很多。
上了車君崇半闔著眼臉假寐,我所看又看十分好奇,小蟲子走在馬車邊上,我掀開簾子輕聲的問,“這麼大的排場真的沒事?”
“香華樓每次有頭牌出去,都是這麼大的排場,咱們可是要去北城那邊參加奪魁的,排場絕對不能比其他幾城低了,那慕言姐姐的話來就是說撐也要撐死別人。”
“所以我們這是去北城參加比賽?”
小蟲子點點頭,“明日是北城的百花節,每年這天都會邀請其餘三城的頭牌一爭高下,也是確定這一年誰能進宮服侍冥王。”
我聽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飾,驚訝的問,“該不會是我吧?”
“不是呀!”小蟲子指了指最大的那輛馬車說,“頭牌在那裏。”
我湊過頭去,隻依稀看到一個纖瘦的背影,被華麗簇擁著,從背後根本認不出來人,也不是慕言。慕言是坐在第一輛馬車裏的,而她今天穿的是粉紅色的繡花長裙。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我看到前麵有些騷動,慕言都下了車,隱約看到紅色衣袍飄揚,卻不知怎麼回事,正要再次去看的時候,卻被君崇一把拽了回來,拉上了簾子。
“坐好,別說話。”
前麵的騷動有些大,還夾雜著慕言焦急的聲音陸續從前麵傳過來。
“瀲熾大人,這裏真的隻有香華樓的姑娘,哪裏有其他人了?您是不是看錯了?”
慕言我隻見過她兩次,是個很能幹的女人,舉止投足裏是大姐姐的信賴,據說君崇很相信她的辦事能力。
薄紗下我隱約看到她焦急的看著我這邊,我僵直著身體坐在馬車裏不言不語。
“我瀲熾像是會看錯的人嗎?”瀲熾換上了死神的青色長袍,單手拿著劍,衣襟敞開,還是一副風騷的樣子,發絲被鬆散的固定在腦後,正雙手抱著,指著我這副馬車,“就差這最後兩輛了,你這麼焦急,難不成有貓膩?”
“當然不是,隻是這裏的姑娘是第一次,害羞的很,我怕她沒見過大人,反而衝撞了。”
“大人像是這麼沒有氣度的人嗎?今天我是風上頭的命令護送香華樓的姑娘們出城,萬一路上出了事我可不好解釋,還是查清楚為妙。”瀲熾挑挑眉,對著身邊的人說,“給我掀開。”
紅色連袖一甩,我背脊僵直的有些顫抖,眼睛看著前方,最先入目的是衾零那張木訥冰冷的容顏。
他銳利的視線在馬車裏一掃,對著瀲熾說,“沒有。”
沒有?
我心驚的很,前一刻還感覺到君崇在我身邊,此時完全沒有任何的氣息,馬車裏隻有我一個人。手心裏都是冷汗,停滯的呼吸稍微鬆散了許多。
“喲,這不是丫頭嘛!”瀲熾眯眼微笑,推開衾零,想要走上馬車,慕言一急,立刻攔住,“大人,您這是?”
“既然要護送你們出城,我也累了,有馬車還是熟悉的人,就一並坐了。”他眼眸微動,移在慕言臉上,唇角微勾,泛起的卻是冰冷的風霜,“難道這你也要管?”
慕言一個哆嗦,雖有不甘但還是退了回去,“慕言不敢。”
“都扯了,整頓出發。”
瀲熾大大咧咧的坐上了馬車,笑盈盈的看著我,“美人,又見麵了。嘖嘖,你這衣服專門是用來等哥哥的嗎?”
“……”
“廉恥小人調戲女人就這麼點手段?被你調戲的那些女人還真的很白癡。”
不知為何,一看到瀲熾我就忍不住回嘴再回嘴,總是不想自己落於下風。眼下君崇不在這裏,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我心裏可是著急的很,所以嘴下也就沒了輕重。
“冥界鮮少有你這樣的鬼。”瀲熾微微湊近,笑眼眯眯的說,“每個鬼我都有印象,你身上鬼氣很重,顯然做鬼時間也長了,可我怎麼沒見過你。而且你身上的鬼氣很熟悉。”
他的話讓我剛稍微得意的心猛然一沉,我身上的鬼氣都是君崇的,萬一被他發現了倪端,那就對君崇造成了麻煩。
簡短的沉默下腦海裏已經轉了個遍,我心裏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對他微微一笑,“我自幼一直生活在鄉下,前不久才被慕言姐姐尋著帶了上來。”
“鄉下?”瀲熾微微蹙眉,“是指冥穴麼?”
“嗯,就是那個地方。”
這個地方我聽小蟲子提過,說是很多冤魂厲鬼,常年環境很差,不少被拋棄的鬼魂也會扔到那裏去,是個十分不好的地方。
瀲熾突然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裏有著老繭,磨蹭在我的手背上有些癢癢的,我想回抽但看到他的神色又硬生生忍住了,心想你要是再敢吃我豆腐,我就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