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行我素,恣意胡鬧一天,要是誰的手肘尖碰一下,或是釘了掌的鞋子踩一下,他們動不動就大動肝火,加上長久等待而疲乏不堪,這一切都使得群眾很不滿意,更何況他們被關禁在這裏,人挨人,人擠人,人壓人,簡直要窒息,所以沒等到道士到來的預定時刻,群眾的喧囂聲早已變得尖刻而辛辣。
攪亂,挑逗促狹,挖苦諷刺,簡直是火上加油,更激起普遍的惡劣情緒。
還有另一隻聽見一片埋怨聲和咒罵聲,把執棒的捕役,安排秩序的管事,甚至北崇宗的大名,道教宗主。狂人道祖。天冷。天熱。刮風下雨。柱子。塑像。台階。樹木花朵,這扇關著的門,那扇開著的窗,總之,把一切全部罵遍了。散布在人群中的一堆堆學子和仆役,遂在心懷不滿的人群中夥搗蛋鬼,大膽地爬到柱子頂盤上去坐,居高臨下,東張西望,嘲笑裏麵廣場的群眾,揶揄廣場上的人群。看著他們那滑稽的動作,聽著他們那響亮的笑聲,以及和同伴們在石柱兩頭相互取笑的呼喊聲,一下子就可以知道這些年輕的學子並不似其餘觀眾那樣煩悶和疲倦,他們為了取樂很機敏地從眼下的情景發掘出好戲,借以打發時間,耐心等候著另一出戲的上演。
苦根一人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在一塊石頭上閉目養神。苦根現在是又渴又餓,經過十幾天的長途奔波,本已破碎的道袍更是肮髒不堪,甚至還有一股黴味和汗臭味散出,引得周圍的行人紛紛皺眉弄鼻。指責這個肮髒的乞丐不應該來到這裏。苦根對這些埋怨嘲諷則毫不理會,想想自己從小到大哪天不是在被人的嘲諷中度過。苦根正這樣想著,忽聽一聲童音由遠到近傳到耳邊。
“我往那山溝裏望一望,望一望,我這心裏悶地慌,啊悶地慌!我往著北崇望一望,望一望,我這心裏亮堂堂,亮堂堂!”苦根聞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短袖褂子,手拿一支鐵棒,個頭和自己一般大小,但是卻要胖上許多的少年郎。隻是這個胖子雙腿布滿了泥水,顯然也是經過了長途跋涉才來到了這裏。
苦根聽著有趣,便上前問到:“兄弟來坐,我是北山之人,嗬嗬,今天特意來這北崇宗,參加開宗大典,入師門學道法,兄台我看你麵容俊朗氣勢不凡,必是英雄人物啊!不知貴姓!”苦根見此便想邀其同行。
胖子小眼一眯,臉上肥肉一抖一抖嗬嗬笑道:“此話當真?!說過的話不能不算數哦!不錯!我就是美貌與智慧並重,英雄與俠義的化身!我姓周,單名一個文子,我和你一樣來此學道法。”
“行,周道友,我叫苦根,你可是我在北崇宗的第一個熟人,咱倆以後可要互相幫助啊。你也是北山之人,想必對我們北山很熟吧。”
“哈哈,略知一二,在北山最大便數咱北崇宗,而最凶險的便是那泰爾森林了。聽說十幾年前爆發獸潮,北崇宗死了好些人呢。據傳說是妖皇要偷北崇宗寶物,派來的先鋒。怎麼樣厲害吧!”
“你說這件事我也知道,不知周兄可知今天北崇宗這麼多的道士下山所謂何事?難道僅僅是招錄弟子,可我看著也不像啊!”
周文見苦根說此,手扶肚皮哈哈一笑:“這可不僅僅是招錄弟子,今天可是道教百年一次的雙子節啊!”
苦根本想隨意一問,沒想這個貌不驚人的胖子竟然知道,頓時好奇心十足,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