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柳月,聽著柳月的內心獨白,我腦子裏突然想,柳月需要一個可以傾訴可以交流的對象,或許,她平日裏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內心裏渴望一個可以傾訴心聲的知音,可是,她沒有人可以去說,今天,柳月讓我來,或許不僅僅是為了告誡我磁帶的事情,或許,她想和我說會話。
或許,她太孤獨了,孤獨到讓寂寞成為一種享受,一種痛苦的享受。
此刻,我心裏湧起無比的憐惜和疼愛,我多麼希望柳月能永葆一個清滑淨透的靈魂,始終微笑著善待生命,享受生命,珍惜生命,超越生命,在歲月的風霜雪雨中輕鬆安然的走完一世的紅塵!
“去北京之前,把新聞部的工作安頓好,節日值班、市領導的重要活動,安排好專人,不要出什麼差錯!”柳月說。
“嗯……今天上午剛開完會,都安排好了!”我說。
“嗯……陳靜最近工作怎麼樣?上路了吧?”柳月說。
我說:“是的,她工作是不錯的,陳靜這人的性格做事很爽快,工作起來很利索,從不拖泥帶水,而且,和大家的關係也處地很好,責任心也很強。”
“嗬嗬……”柳月笑起來,用自誇的語氣說:“那是了,我帶的兵,有差的嗎?嘻嘻……”
看到柳月自誇的神態,我忍不住也笑起來:“是的,你的兵都很能幹,都木有給你丟臉,部裏的記者,參加活動出去采訪,如果遇到你,回來都會在部裏誇耀啊,說‘我今天又遇到咱們的老主任柳姐了’,嗬嗬……大家都一直把你放在心裏呢!”
柳月聽了,顯得很開心:“難得啊,大家都還記得我,不枉我多年一片苦心,我也算知足了……”
“我怎麼聽你這話像老人筋啊,顯得老態龍鍾的!”我說。
“唉……我老了啊……不比當年啦……”柳月拉著長腔。
“你老嗎?”我說。
“我不老嗎?和你們年輕人相比,我是老前輩啦,老嘍……”柳月做滄桑狀。
我笑了:“你不老,在我的眼裏,在我的心裏,你永遠也不老!”
“真的?”柳月笑嘻嘻地看著我。
“嗯……”我鄭重地點點頭。
“謝謝你……”柳月突然輕輕歎息了一聲。
從柳月的歎息裏,我突然感覺到了柳月內心的滄桑和無奈。
“你忘了,到我老家的時候,村裏的人都說你不大的,我媽還要認你做幹閨女呢!”我說。
柳月的眼神亮了一下,看著我,微笑了:“記得,記得……”
“我媽要是真想認你做幹閨女,你願意嗎?”我問柳月。
“我……”柳月猶豫了一下,笑了:“你覺得這現實嗎?可能嗎?”
“怎麼不現實呢?怎麼不可能呢?”我說。
“傻瓜,你想想就知道,這是不現實的,”柳月說:“因為我們有過從前,因為有你的晴兒……你媽認我做幹閨女,你的晴兒會怎麼想,我這不是沒事找事找抽嗎?”
我答不上話了。
“我願意不願意不重要,而現實最重要的,”柳月看著我:“你說,誰不想有個完整的家啊,我承認,我是個很要強的女人,可是,我一樣渴望家庭的溫暖和溫馨,可是,我隻能是想想而已……”
我咬緊了嘴唇。
“嗬嗬……不說這個了,”柳月換了個話題:“馬部長很快要去鄭州開那個報業發展論壇會,劉飛也一起去吧,老板出動,辦公室主任跟隨是一定的。”
“是的,劉飛跟隨一起去!”我說。
“那稿子馬書記還算滿意吧?”柳月又問。
“是的,還算滿意。”我說。
柳月點點頭:“那就好,這還是我們留了一手的,沒有給他弄進更先進的理念,不過,這樣也好,太先進了,說不定他自己都消化吸收不了,這就叫對著領導的胃口來做菜,不能太好吃,也不能差了……”
“不過,弄這個稿子,我可能把劉飛得罪了!”我說。
“嗯……你不說我也能想到,這個是難免的,沒辦法,”柳月點頭說:“知道嗎,以前,我做新聞部主任,梅玲幹辦公室主任,那時領導的講話,包括後來馬書記的講話,都是我給捉筆,我和梅玲的梁子,就是從那時開始的,雖然她自己弄不了,但是別人弄了,她心裏會嫉妒地發狂……現在,輪到你和劉飛了……其實,劉飛並不是弄不出來,關鍵是他現在的心思不在這上麵,疏忽了自己的學習,思想觀念陳舊落後了,他把精力都放到玩人玩領導上去了,唉……劉飛的腦袋瓜子,其實比你好用多了,你看你,有時候還傻乎乎的……”
說到這裏,柳月看著我溫和地笑了。
我傻乎乎地笑起來,撓撓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