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巧玲不在家,那麼,一定是出去打牌了或者和王勇出去過夜了。
我又回到客廳,柳月看見了我剛才的舉動,沒有問,我也沒說。
天色大亮了,冬日的斜陽透過客廳的窗戶照射進來。我看了下牆上的表,8點多了,千裏之外,報考省裏副廳級的麵試馬上就要開始了,馬書記此刻說不定正在準備進入麵試考場。而柳月,此刻卻身在江海找閨女。
柳月的麵試泡湯了,報考副廳級的所有努力付諸東流了,一切都白費了。
我的心裏陣陣絞痛,看著柳月。
柳月身體突然抖動了一下,看看我和柳建國,又看著外麵的天色,嘴巴動了,聲音嘶啞,帶著痛苦的哽咽:“我的女兒啊,你在哪裏……”
這聲音幾乎要碎了我的心。
正在這時,突然想起了急促的敲門聲,很重很急。
我一個箭步站起來去開門,門口站著氣喘籲籲的宋明正。
宋明正看見我沒有打招呼,一個大步走進來,衝到柳月的跟前,聲音急火火的:“柳月,妮妮呢,妮妮到哪裏去了?”
柳月抬頭看著宋明正,眼神茫然而又恍惚,怔怔地不說話。
我忙把情況簡單和宋明正說了下,宋明正聽著,不看我,還是看著柳月,用手指著叫嚷起來:“我在縣裏接到朋友的電話,說看到妮妮失蹤的消息,我就急忙趕回來了……你說,你給我說,柳月,你把我的閨女弄到哪裏去了?好好的孩子看著,怎麼就會不見了,你說,你給我說!”
宋明正的火氣很大,焦急和煩躁摻雜在一起。
“我……我……”柳月長滿燎泡的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這麼大的孩子你都看不好,你還能幹什麼?”宋明正憤怒地對柳月說:“你要孩子,我可憐你,把孩子送給你,可是,你怎麼看的孩子,你給我把孩子看丟了,就你這樣當媽的?就你這樣看護孩子的?你算什麼媽媽?你算什麼孩子的母親?早知道,我死活也不把孩子給你,我寧可自己帶著孩子住在縣裏也不給你……我瞎了眼,我昏了頭,我竟然會答應把孩子給你帶!你根本就配做孩子的母親,你不配!”
“我……”柳月痛苦地看著宋明正,嘴唇繼續哆嗦著,渾身顫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急忙拉住宋明正的胳膊:“宋大哥,坐下慢慢說!”
宋明正粗暴地一把甩開我的手,繼續看著柳月,手幾乎指到柳月的鼻子:“我告訴你,柳月,等孩子找回來,我立刻就帶孩子走,你甭想再見孩子一麵,永遠也別想再見孩子,你不配做妮妮的媽媽,你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要是孩子找不到,我……我……我和你沒完,我……”
宋明正變得更加激動,胳膊揮舞地更加快速,在柳月麵前不停閃動。
我不由有些擔心激動憤怒煩躁的宋明正會對柳月動武,把找不到孩子的怨氣發泄到柳月身上。
我站在宋明正斜對麵,緊緊盯住宋明正的動作,隻要他有一點對柳月動武的跡象,我就立刻阻擊,立刻將宋明正踹倒在地。
剛才宋明正粗魯地甩開我的胳膊,我不生氣,也不責怪,我理解他的心情。可是,不管他如何激動如何焦慮如何有怨氣,不管他有多麼充足的理由,不管他出於多麼充分的動機,不管他是誰,不管他和我關係多麼好,我都絕對不允許他動柳月一個指頭。
我時刻準備著對宋明正發起攻擊。
柳月在宋明正憤怒的指責下,像是一個犯了十惡不赦罪行的人,痛苦而默默地接受著這一切。一會兒低頭喃喃自語:“老宋,我該死……你該罵,我煩了十惡不赦的死罪……我該死……孩子找不到,我……我也不活了……”
“你愛活不活,你弄丟了孩子,這是你的報應!”宋明正怒聲斥責著:“找不到孩子,就是該死!”
看到宋明正繼續這麼說,我終於忍不住了,衝著宋明正猛地揮舞了一下拳頭大吼一聲:“宋大哥,你說夠了沒有!”
我的一聲斷喝,讓宋明正住了嘴,看著我。
我深呼吸了一下,說:“宋大哥,你不要以為責怪柳部長,她是孩子的母親,天下哪個母親不疼愛自己的孩子,你心裏焦急難受,難道柳部長就不焦心嗎,就不著急嗎,就不難過嗎,昨晚我們找了整整一夜,到現在都沒合眼,柳部長滿嘴燎泡,你看不見嗎?現在不是指責誰追究誰的時候,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孩子,你光激動光指責,管用嗎?再說,孩子是怎麼失蹤的,還不清楚,你不問青紅皂白就衝著柳部長大聲叫嚷,是不是太蠻橫了!”
我這麼一說,宋明正住了嘴,似乎也意識到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找孩子。
我上前,雙手按住宋明正的肩膀,稍微一用力,宋明正往後一退,坐到了沙發上。
我跟過去,坐在宋明正身邊,掏出香煙,給宋明正點著:“宋大哥,我們從昨晚到現在,已經動用了各種手段和方法,在尋找孩子,柳部長到現在還沒吃飯,也沒睡覺,都快急瘋了,大家都著急,可是,光著急不管用,得想辦法啊,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