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孤身遊蕩在這一片荒原中,我的心中也隻剩下一絲淒涼,曾經的一切如指間那一縷青煙徐徐飄散,我在煙霧中看到了自己,那曾經的自己,爛漫的笑容,鮮紅的嫁衣,緊閉的宮門,還有那從未斷過如清泉般的淚水,那心底的傷痕掩埋的太過長久,突然在一瞬間開始隱隱作痛,“我是誰?我又從何而來?……”是誰在我沉沉的思緒中吹起那支清笛,那悠揚的笛聲在我的思念中漸響漸遠,思念?我在詫異我在思念?我為何思念?我又在思念誰?腦海中浮現的身影是誰最後的眷戀?我呼喊,蒼白的聲音在風中流轉,那如血般觸目驚心的嫁衣在我的思緒中若隱若現,我閉上眼……遠方的清笛依舊悠揚,那聲音卻不知為何竟這般熟悉,在我的心中撞出陣陣火花。那是誰的笛聲在我迷惘時傾訴著我心底莫名的相思。靜靜地聽著我恍惚間還能記起那個被我奉為聖地的地方,我還記得它的名字叫“絕音穀”。我起身踏著我深深的思緒透過眼前淡淡的薄霧,我竭力的尋找著我記憶中的那個承載我所有情感的聖地。我一步步的走著,我在一路的尋找,苦苦的尋找,尋找那屬於我的記憶,尋找那被我塵封心底的久違的曾經。一路的跌跌撞撞,我在我那不願回首的回憶中逃竄,不知為何那抹淒涼讓我的心陣陣絞痛,我看到了生死的離別,看到了死亡的際遇,看到了那血染沙土凝夜紫的征伐。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冬月的肅殺卷起殘破的旗幟,無助的在風中飄蕩,回響著死亡的聲音,一聲聲那樣猛烈地撞擊著我的心,那是一場怎樣的大戰,血流漂箸,遍地枯骨的大戰,冬月的風呼嘯著沙場上血腥的氣息,我還能記起那是辛巳年冬月……
辛巳年冬月,靖羽兩國交戰,成王敗寇,好像從一開始就是一個不可更改的定律,硝煙彌漫的戰場,烽火狼煙的追逐永遠都是成就英雄與狗熊的地方。靖國派鎮遠將軍—不過二十幾歲年紀的上官瑾瑜出征,上官瑾瑜率精兵出戰占領先機,勢如破竹,直殺到羽國都城下。軟弱的羽國選擇了臣服,這一場大戰以這樣而結束。這一戰使得年輕的的將軍上官瑾瑜在軍中的地位迅速的提高,受到了靖堯公的重用。而此時的將軍府也有喜訊傳來:蘇憶羅有喜了。蘇憶羅是靖國學士蘇浩淼的小女兒,嫁給了上官瑾瑜已兩年了。似乎當一個人有了太多的好運氣,總會惹來其他人的妒忌,上官瑾瑜的好運氣讓朝中的一些人開始妒忌。“大人,靖羽一戰,上官瑾瑜出盡了風頭,得以重用,若他能為我等所用必是如虎添翼啊。”也許是光線不夠耀眼吧,那屋中的光竟昏暗至連人都看得不十分清晰,隻看的到在堂中的左側的其中一把椅子上坐著一個人,身上的官服足以顯出他的身份,隱約中也能想像出那猥瑣的模樣吧,“我並非未想過,隻是我看那上官瑾瑜並非是那易挑唆之人。”“大人,若他真不能為我等所用,必要除之,不可留啊。”“除了他?實為棘手啊,弄不好反被咬一口,反而不妙。此時的上官瑾瑜正是皇帝麵前的紅人,若真的除了他,實不是明智之舉啊,況且靖羽兩國戰事才消,上官瑾瑜立下了赫赫戰功,若此時殺了他必會引起朝中武將們的懷疑,又逢此亂世,軍中還需穩定軍心才是。”一身穿錦緞藍襖,看年紀已是不惑之年的男子,眉眼間的清秀讓人不禁去歎他的俊美,但此時的他在朝中有著讓人羨慕的地位。幾分整潔的庭院,堂前的台階旁種著兩株妖豔的月季,昏暗的天氣似乎在預示著什麼,大概是預示著那些無法猜透的事吧。上天注定的事情有誰能知曉呢?沒有人能去預料,也沒有人能去猜透,若真能有人猜透,世上又怎會有如此多的遺憾。歎息,搖頭仿佛是世上最無奈的事吧。
有時不得不去驚歎時間過得太過匆忙,轉眼間,冬季的飄雪被時間深深地埋在白色涼亭纏繞著的薔薇間,沒了蹤跡。濃濃的夏意帶著些許的慵懶輕輕地敲著軒窗,那窗外的驕陽在此時總不會去憐惜自己的光熱。開滿的荷花在這個季節總會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白色的涼亭中那女子也成了此時路人眼中最美的風景。那亭中的女子如麵前的荷花般嬌豔,帶著淡淡花香的微風輕輕的搖著那女子鵝黃色的衣裙,她恬靜的看著湖中綻放的荷花,手中的扇兒輕輕地搖著,扇麵上的《紅梅報春》甚是惹眼,上衣上繡著一朵嬌媚的芍藥,淡淡黃色的裙子間散落了一地的桃花,那樣的惹人愛憐。顧盼生姿,眼波流轉,那種美讓人心醉,女子的發髻上插著一支精美的步搖,簪頭雕著一朵半開的海棠,下麵墜著銀網上嵌著顆顆圓潤的珍珠。,左邊戴著兩支金釵,一支雕著牡丹,以珍珠做花心,以翡翠做花瓣;一支雕著木蘭,以琉璃嵌於釵中做花;發間還戴著珍珠攢珠花,路過的路人都不住的看那女子,紛紛猜著她是哪家的小姐。“那是哪家的小姐?誰若能娶到這位小姐,必是福氣。”,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癡癡的說到:“若我能娶到,死也值了。”“不用你死了。”一個俏皮的聲音在那男子身後響起,回頭隻見是一個年約16的姑娘。模樣秀氣,微微笑著,“那是我家夫人”。說完就直直地走向涼亭,“夫人,時候不早了,咱回去吧。”那女子緩緩的抬起頭微笑著看著麵前這個調皮的女孩,輕輕地問道:“知秋,鳳眼糕買回來了嗎?”“夫人一直惦記,我哪敢不買?這不在這呢。”那個名為知秋的丫頭俏皮的抬起手,隻見她手裏提著兩包用油紙小心包好的東西,“知秋,夫君最喜歡的是一品樓的鳳眼糕,你買的可是?”女子接過知秋手裏的鳳眼糕細細的看著。一旁的知秋偷笑著調皮的搶過女子手中的鳳眼糕,輕輕拍拍女子的肩膀笑著說道:“夫人的話知秋句句都記得,怎會買錯,若是買錯,夫人可會饒我?知秋知道上官將軍喜歡鳳眼糕,夫人來來回回說了好幾次,知秋又怎會記錯啊。”“如此甚好,我隻怕你這丫頭一心隻顧貪玩,一時忘記。”知秋扶那女子站起身來,女子看看亭外對著知秋說:“有些起風了,你扶我回去吧。”,知秋小心的扶著那女子緩緩地行至台階旁,女子一個不小心稍稍向後斜了些,知秋趕忙要扶,一個男子穩穩地扶住了她,溫柔的附在那女子耳邊“夫人,小心。”隻見那男子長相俊美,眼中此刻盡是溫柔,那男子身上穿著一件白色長衣,“我來扶夫人吧。”又轉頭對知秋說:“知秋,拿好東西。”他輕輕地將手中的一件淡粉色的披風,輕輕的披到女子的身上又小心地為她係好。小心的扶住女子的手“夫人,台階要小心。”他小心翼翼的扶著女子走下涼亭,此時的人們才看到這女子已身懷有孕,他們中有人認得出那便是驍勇將軍上官瑾瑜,旁邊那女子就是他的妻子蘇憶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