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那這所謂的高人……”采薇順口問著。
“你進宮日子久,有些事情知道該怎麼做,你托人出宮去找,悄悄帶進宮來,別讓任何人瞧見。”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采薇點了點頭,應聲而退。
明月安靜地立在一旁,看著陸香染臉上複雜的神色,心中感歎,正想說幾句話來寬慰這個位份不高不低,卻偏偏處在風口浪尖的小主,卻見陸香染拿起剪刀,將那繡了一半的繈褓盡數絞了。
“小主,您這是……”明月詫異。
“不管我肚子裏的孩子是男是女,終究都留不住,我還繡這些來作甚?看著給自己添堵麼?”陸香染狠狠地說著,眼中帶著些淩厲,早已不複最初聽聞有孕時,臉上散發出來的慈愛。
消息傳到沐清塵手中的時候,將近中午,她興致極高地看著錦顏和秋姑姑學刺繡,也不知是一時興起,還是早有算計,卻聽她對錦顏和秋姑姑說道:
“你們日日搗鼓這刺繡,也有段時日了,盡是繡這些帕子也沒意思,不如給襄貴嬪肚子裏的孩子繡一件貼身的小褂子?算算日子,襄貴嬪明年五月就該生了,天氣正是轉暖的時候,我看庫房裏那匹雲紋蜀錦就不錯,輕薄適中,料子也軟,最是適合小孩子了。”
“還是王妃考慮得周到,這還有半年,便已經在琢磨著送禮了。”秋姑姑笑道。
和沐清塵相處這段時間,她總是覺得沐清塵心思莫測,十分難猜,可饒是她謹慎心細,卻至今未發現沐清塵有何不妥之處,若非這玉鉤公主完全沒有心機,那便是隱藏極深,不過如今看來,許是她多慮了?
“那是自然,襄貴嬪肚子裏的,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呢。”清塵語氣淡淡,神情依舊。
是的,第一個孩子。
從前她和蕭淩成親之後,蕭淩總是以天下未定為由,讓她不要有孕,所以即便她和蕭淩成親三載,卻也依然沒有子嗣。
“給襄貴嬪送的禮,自然是要慎重的,秋姑姑,不如咱們從今兒起就開始準備?不隻是小褂子,小褲子、小鞋子、小帽子,我都想繡一個,一並送了,咱們去庫房挑好點的花樣子--”錦顏果真是說風就是雨,拉著秋姑姑便朝著庫房走去。
待秋姑姑出門後,握瑜掀了簾子進來,先是將屋子裏的炭火撥了撥,讓屋子更暖和些,這才對沐清塵說道:
“王妃,按照您的吩咐,將醃臢婆送進去了。”
“宮裏的人沒有起疑心?”沐清塵問道。
“碧芷宮與疏荷軒先後派了人,幾番試探確定毫無錯處,才敢往宮裏帶的。”握瑜說著。
“不管怎麼樣,蕭淩對沈碧環的疑心,算是不會再消退了。”清塵見事情都按照事先算計好的,一步步走下去,不由得低語。
“王妃,屬下不明白,既然那個孩子注定是個犧牲品,為何王妃還要浪費那雲紋蜀錦,給小孩子做衣服鞋子?”握瑜不解。
“犧牲品?是啊……那個孩子,隻是個犧牲品罷了。”清塵目光幽幽,“孩子何嚐有錯?錯就錯在他投錯了肚子,當初若非刑部侍郎的一紙奏章,我葉家又何至於此?她們都跟蕭淩沾上了關係,我要達到目的,就非這麼做不可。”
“不管王妃要如何,屬下,都能理解,並且絕對服從,姐姐也是。”握瑜信誓旦旦。
“知道你們都向著我,好在我的身邊如今還有你們。”清塵說著,“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就隻能做的幹脆一點,這樣,襄貴嬪對沈碧環,可就真的不滅不休了。”
“是,王妃。”握瑜說著,卻最終忍不住再次開口,“王妃真的不打算去見一見風樓主?”
“不必了,他若想見我,自會來找我。”清塵搖頭。
“王妃這是在說本王麼?”忽然間,門外傳來這樣一個聲音,“算算日子,本王真的好久沒見過王妃了,所以來著露落居坐坐。”
清塵心中暗驚,抬眼看著來人,她知道蕭逸內功深厚,耳力過人,卻不知她和握瑜的對話,蕭逸到底聽到了多少,對她的計劃,又掌握了幾分。
“王爺在輕煙翠柳一住就是半月,妾身以為王爺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家。”清塵不動聲色地說著。
“王妃莫不是吃醋了?怪本王冷落了你?其實算起來,除了洞房花燭那一夜銷魂,本王真是好久都沒有碰過王妃了。”蕭逸的臉上掛著風流不羈的笑意,就如同他每次麵對蕭淩時,流露出來的那種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