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親王到--逸王妃到--”
馬車停在相府門口,蕭逸和沐清塵下了車,門口的小廝見到兩人,朝著裏麵通報了兩聲,便放他們進去了。
礙於沈鶴的麵子和官職,相府已經有不少人到了,眾人見到蕭逸和清塵,紛紛上前行禮。
蕭逸雖然是個閑散王爺,和蕭淩之間的兄弟感情也並不親厚,但卻是凝月國唯一的親王,所以麵子上還是不能馬虎的。至於清塵,眾人雖知她是敵國公主的身份,可嫁入逸王府數月,從未有不好的傳言流出,不管在哪種場合都是進退有度,也從未有過與沈側妃爭寵不睦的閑話,卻是贏得了凝月國一眾朝臣的讚譽。
“下官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剛入內庭,卻見一個長相頗具威嚴的老者走出來,對蕭逸行禮。
“沈丞相不必多禮,沈公子已去,還請沈丞相節哀。”蕭逸臉上帶著絲絲悲痛,對沈鶴拱手說著。
“多謝王爺。”沈鶴回禮,再次開口,“王爺、王妃,裏麵請吧。”
清塵依然扮作一個柔弱無依的異國公主,跟在蕭逸的身邊,亦步亦趨,那份謹小慎微的樣子,讓任何人看了都不會覺得她有什麼問題。
就在兩人轉身隨著沈鶴向裏麵走之時,門口卻忽然傳來一陣陣嚶嚶的哭聲,那聲音帶著委屈和不甘,帶著懊惱和悔恨,讓庭中眾人紛紛驚訝--
“沈公子,是綠喬對不起你,一切都是綠喬的錯,才會害得你無辜枉死,你放心,等綠喬替你守完孝,綠喬也不會苟活著,一定下來陪你……”
聽了這話,場中眾人神色各異,麵麵相覷,沈鶴一聽到那女子的說辭,便大吃一驚,急忙繞過蕭逸和沐清塵,朝著門口走去。
蕭逸聽到那熟悉的名字,不著痕跡地看了清塵一眼,卻見清塵的臉上容顏平靜,絲毫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事情而露出別的表情,若細細看去,卻見那沉寂的眸子下隱隱帶著一絲了然和明澈。
神情微動,隻一個眼神,蕭逸便明白,此事定與沐清塵脫不了關係。
“你是何人?為何在我相府門口大呼小叫?”沈鶴走上前去,看著跪在門外的綠喬,問著。
“小女子綠喬,參見丞相大人。”綠喬語氣悲惋,開口說道,“小女子是摘星樓的一名歌姬,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沈公子,可承蒙沈公子厚愛,對小女子愛護有加。如今沈公子罹難,小女子勢單力薄,人微言輕,什麼都做不了,隻能來送沈公子最後一程,再陪他共赴黃泉。”
綠喬說的情真意切,並沒有嚎啕大哭,卻隻安靜地任由眼中的淚從她清麗的臉上滑落,眼中透著一抹堅定和決絕,倒叫人不得不相信,她會在下一刻,便追隨那沈公子長眠地下。
“你方才說,是因為你的原因,才害的拓兒無辜枉死,此話何意?”沈鶴冷眼看著綠喬,問道。
“丞相大人若肯給小女子一個機會,小女子願把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隻是,此時人多口雜……”綠喬說著,忽而閉了口。
“也罷,你跟本官進來,本官便給你一個機會。”沈鶴說著,便叫綠喬起來,帶著她朝著相府的後院而去。
綠喬緩緩跟在沈鶴的身後,臉上的悲痛不止,眼中還有淚珠盈盈欲滴,卻真真是一個因為心上人死去而傷心欲絕的多情女子。
“啟稟王爺,犬子之死恐怕另有蹊蹺,還請王爺準許下官去查清此事。”沈鶴走到蕭逸跟前,拱手說著。
“丞相請便。”蕭逸點了點頭,說著,卻在抬頭的一瞬間,看到站在沈鶴身後的綠喬。
走到清塵身邊的時候,綠喬和清塵的目光在空氣中對視,隨即移開,一個漫不經心地低下頭,一個很快別過頭走了。
沈鶴離去後,便是相府的管家過來招呼蕭逸和清塵入內,兩人都沒再說什麼,隻是看著相府的人都沉浸在一片悲哀之中,靈堂裏早有沈家人披麻戴孝,沈碧寧也赫然在列。
都說大家族裏勾心鬥角,並沒有多少真情實意的親情存在,卻不知這沈家人是不是如此。
清塵的目光從沈家人臉上掃過,心中暗忖。沈家雖然家族龐大,但是男丁不興,嫡係隻有沈鶴一個兒子,旁係也隻有兩個兒子,沈鶴膝下無子,唯有沈碧環這個嫡女和沈碧寧、沈碧婷這兩個庶女。
這所謂的長子沈拓,卻是從旁係中過繼過來,自小當成沈家下一任家主培養。如今沈拓身故,沈家香火繼承麵臨危機,而沈鶴這二十多年的心血也付之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