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趙岩,參見王妃。”
那個與蕭逸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站定後,隻是微微一愣,看著沐清塵似笑非笑的眼神,當即便躬身行禮。
因為趙旭曾經對他說過,如今這王府裏的逸王妃,他們名義上的當家主母,並不是個簡單的女子,往日他隻當趙旭誇大其詞,如今才知,是他小瞧了這身形纖瘦而略顯單薄的女子。
方才那一掌,若不是她手下留情,他此刻已經受了內傷。
“看來今日沒有我,王爺也能逃過此劫,如今看來倒顯得我多事了。”清塵笑著,朝著趙岩揮了揮手,“下去將你臉上的易容卸了,以後若要出現在我麵前,就用你本來麵目吧,這樣看著怪別扭的。”
趙岩,和趙旭一樣,是蕭逸的心腹,而這個名字她也並非第一次聽說,那日在亂墳崗,她曾親耳聽到趙旭的口中說出這個名字,是幫助收殮葉家屍骨的人之一。
“屬下告退。”趙岩見蕭逸沒有說話的意思,便拱手離開,轉身躍出窗欞。
“奴婢參見王爺,參見王妃。”趙岩的身影剛剛消失不見,門口卻傳來懷瑾幾人行禮的聲音。
“王妃,你沒事吧?奴婢聽說今夜宮中出了刺客,王妃不帶著奴婢去,若是有個什麼損傷,奴婢怎麼跟皇上交代……”錦顏一進門,便朝著清塵疾步走來,開口說著。
清塵搖了搖頭,心中隻道消息傳的如此之快,而後開口:“握瑜,你去廚房弄個小爐子過來,燒點熱水,別讓人看見,尤其是秦總管和秋姑姑。”
“是,奴婢這就去。”握瑜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門。
“錦顏,你去門口盯著,有人靠近就通報一聲;懷瑾,你來看看,王爺這傷到底如何了?”清塵接著吩咐。
錦顏點了點頭,走向門口,自從和沐清塵把話說開了之後,她便再也沒有事情瞞著,每次天星國的來信也悉數交給沐清塵,所以還算是頗得清塵信任。
懷瑾走上前來,看著蕭逸左臂上明顯有些淩亂的袖子,淡淡開口:“王爺,請恕奴婢得罪了。”
話音落下,懷瑾的手便搭上了蕭逸的脈搏,蕭逸也不反對,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看著沐清塵,目光中的探究更甚,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沐清塵,葉傾城。
在蕭逸的記憶裏,這兩個女人除了名字有些微微相似,其他地方沒有絲毫相同。
一個是天星國養在深宮默默無聞的皇家公主,一個是凝月國名東京都風華無雙的傳奇女子,兩人從未見過,也不曾有過任何交集,可偏偏眼前的沐清塵,卻總讓他想起記憶中的葉傾城。
沐清塵異於常人的心智和謀略,不同尋常的冷靜和淡然,還有舉手投足間的動作,抬首低眉間的神情,盡管沐清塵在眾人麵前沉默低調,謹小慎微,可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勢,卻無端端讓人低頭臣服。
就像她從來都是臨危不亂,即便困在深宮也能有條不紊,就像趙旭和趙岩在她的麵前,總會不自覺地對她的話唯命是從。
最讓他起疑心的,是沐清塵對凝月皇宮的熟悉。
大婚當日,他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一路上避開巡視的禁軍,直奔鳳藻宮,即便被蕭淩發現,也沒有慌不擇路。
她知道鍾粹宮對他的意義,知道二十年前的宮廷舊聞,甚至連昔日的莊妃之死都一清二楚,而這些與她天星國玉鉤公主的身份並無半點幹係。
現如今,就連鮮有人進入過的藏經閣,她也能知之甚深,知道藏經閣的布局,知道藏經閣裏出自天機子之手的機關暗器,知道破解機關暗器之法……
可據他所知,先帝在時,葉傾城曾以尚儀的身份在禦前行走,深得先帝信任,那藏經閣機關改造之事,是由葉傾城來督造完成的。
想到這裏,蕭逸開口輕喚:“傾城……”
“何事?”沐清塵初聞“傾城”二字,下意識抬頭應著,如同昔年與蕭淩偷得浮生半日閑情,閨中靜坐貼字聽琴時,那十分默契地一問一答。
聽著沐清塵這般自然地回應,蕭逸眼神微閃,探究的神色更甚。
見到蕭逸這樣的表情,沐清塵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心知今日在凝月宮廷露出的破綻頗多,怕是已經引起了蕭逸的懷疑,便又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王爺從來都隻叫玉鉤為王妃,很少有直呼玉鉤名字的時候,倒是讓玉鉤很是詫異呢,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沒有,隻是覺得今日這般以命相托,讓本王和王妃,更像夫妻。”蕭逸斂去了眼中的疑惑,笑著開口。
清塵和傾城……果真讓人捉摸不透呢。
“我與王爺,本來就是夫妻。”沐清塵說著,扭頭看著已經把好脈的懷瑾,開口問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