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塵在握瑜的伺候下服了藥,稍作調息,這才覺得舒服很多。蕭逸說的沒錯,其實想要除掉秋姑姑有很多種辦法,不一定要用她自己的身體做賭注,可是她卻不能再等了,也沒有時間再等了。
時間過得越久,做的事情越多,蕭淩就越容易查到端倪,現在她一朝得手,是因為占了玉鉤公主這個身份的優勢,畢竟誰也不會想到,她會是曾經的葉傾城。
然而,就如同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蕭淩的人是她一樣,最了解她的人同樣是蕭淩,就算她已經盡量改變往日的一些習慣,可憑著蕭淩的敏銳與疑心,長此以往,定能察覺什麼。
雖然已經開春,天黑的也晚了些,但清塵毒發之時本就是下午,一番折騰,天色早已變暗,此時看起來,竟已有星星點點鋪灑在天邊。
清塵看著外麵的夜色,對握瑜道:“準備一下,我們去地牢,該是讓她知道真相的時候了。”
握瑜點點頭,便找出兩套夜行衣,與清塵分別換上,讓夜殤自行離開,兩人便趁著夜色,朝著王府地牢而去,去辦蕭逸口中所說的“善後的事情”。
逸王府的地牢平時沒什麼用,所以守衛也都很鬆懈,清塵與握瑜很輕易地避開王府護衛,悄聲無息地進了地牢。
一進地牢,一股幽暗而潮濕的氣息便撲麵而來,帶著幽冷的寒風,縈繞在兩人的周圍。地牢裏很暗,隻有兩三支蠟燭搖搖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要熄滅。
清塵凝神,聽著地牢最深處傳來的呼吸聲,便順著方向走了過去,秋姑姑的手腳上都被鎖了鐐銬,蹲坐在牆角,一動不動。
“握瑜,你去外麵看著。”清塵的聲音在幽暗中響起,吩咐握瑜去外麵把風,自己則站在牢房門口,看著裏麵的秋容。
握瑜不動聲色地走開,而秋容聽見聲音,緩緩抬起頭來,看著門口一身黑衣的沐清塵,緩緩笑開了:“果然是你,逸王妃。”
“秋姑姑,你可知……我為何要這麼做嗎?”沐清塵將臉上的蒙麵巾拉下,目光灼灼地看著秋容,問著。
“是因為奴婢是皇上的人?因為奴婢是皇上派到逸王妃身邊的細作,逸王妃有所圖謀,就不得不除掉奴婢。”秋姑姑此刻一派平靜,如此說著,“不知逸王妃,奴婢說的可對?”
“說對了一半。”清塵將牢門上的鎖打開,走了進去,來到秋容的麵前,再次開口,“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時隔許久,秋姑姑大概忘了……昔日皇上說,秋姑姑是宮裏的老人,老成持重,思慮周全,在本宮身邊待了三日,就幫著皇上瞞了本宮三日……”
聽著清塵的話,秋姑姑的臉上終於不再平靜,而是變得驚恐,眼前的沐清塵笑容淩冽,充滿冷意,原本精致的容顏似乎在她的眼前扭曲變形,幻化成另外一個人。耳邊依舊是幽深的低語,可是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葉家一門三千隱衛和兩百多口人命,這筆賬有你的一份;昔日本宮有多麼倚重你,如今就有多麼恨你……秋姑姑,如今你可明白,站在你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清塵還在說著,秋姑姑的四肢也逐漸麻木,隻能眼睜睜看著死去很久的葉傾城,頂著別人的身體站在自己麵前,向自己複仇。
“杜飛揚那個在皇上身邊當差的姨母,就是你;他的母親秋禾,是你的親妹妹;與陳炳有私的人也是秋禾,而不是你。”清塵緩緩地說出最後的真相,“杜飛揚殺了沈家大公子,是我設的局,引出了大理寺卿杜祥銳和你,隨後我幫著杜祥銳救了他侄子,他贈我玉佩當做報恩的信物,而你,卻被我順藤摸瓜,查到了秋禾與陳炳的關係。”
“所以……你抓了秋禾……威脅陳炳,威脅我……”秋容顫抖著,說道。
“不,我沒有抓她,那支朱釵,是她為救杜飛揚半夜來找你,倉皇之間遺落的。杜飛揚其實是陳炳與秋禾的兒子,我以把杜飛揚的身世告訴杜祥銳為由威脅陳炳,陳炳為救兒子,自然乖乖就範;而你,先是看到朱釵,後看到陳炳為救秋禾而自殺,便以為秋禾在我手上,為了保護妹妹,你自然也隻能擔下所有的罪名。”沐清塵開口,“如今真相已經告訴你,你也該瞑目了,去了地府……請記得,冤有頭,債有主,你隻是把欠我的,還回來而已。”
清塵說完,便不再看秋姑姑,隻是轉身,順手又鎖好了牢門,和握瑜一起離開。而身後的秋姑姑在清塵的背影消失的瞬間,轟然倒下,再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