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心瑤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冷靜下來,開口說道:“你方才的請求,本宮答應你,不管你做錯什麼,禍不及妻兒,隻要你肯招出幕後主使,並且供出九珠連環的下落。”
眾人從聶心瑤的話裏,知道這黑衣人方才說了什麼,目光再次轉向黑衣人,滿以為他會招供,卻沒想到這黑衣人卻隻朝著聶夢華彎腰行禮,口中又說了什麼,抬頭的瞬間,卻見他臉上泛起一抹奇異的笑容,嘴角邊溢出鮮血,接著腦袋一垂,便沒了氣息。
這一變故突如其來,就連蕭逸也有些始料未及,卻見他眼神微閃,目光緊緊地盯著地上已經全無氣息的黑衣人,心思千回百轉。
在天星國十年,他並非一事無成,他也曾喬裝改扮,暗度陳倉前往南疆,以期見識南疆的俗世風貌,所以南疆話,他也略懂一二。這個黑衣人臨死前朝著聶夢華彎腰行禮,口中說的話是:“郡主,對不起。”
“審問還未曾有任何頭緒,這賊人便已經服毒身亡,線索全無,南疆至寶,依舊下落不明。”沈鶴皺著眉頭,如此說著。
“並非線索全無,此人死之前,已經給了線索。這本是南疆內部之事,末將無權置喙,不過此人死之前向夢華郡主行禮致歉,卻不知是何道理。”樓惜玉不動聲色地看了半天好戲,這才開口問著。
嚴如海和沈鶴不懂南疆話,聽了樓惜玉的解釋,這才明白那黑衣人死前說了什麼,眼中閃過驚訝的同時,目光也在聶夢華和聶心瑤這姐妹倆身上徘徊,似乎想從她們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殿下,此事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請殿下明察秋毫,還臣妹一個清白。”聶夢華沒想到審問的結果竟然會引火燒身,一盆髒水潑下來,猝不及防。
“夢華,你放心,我不會因為別人的一麵之詞就覺得事情是你做的。”聶心瑤說著,扭頭吩咐身邊的婢女,“烏沁,去看看那人身上還有什麼線索。”
那被喚作烏沁的婢女點點頭,走到黑衣人的麵前,在黑衣人身上摸索著什麼,衣服拉扯間,露出黑衣人後頸處的一塊圖紋。
“慢著,那是什麼?”蕭逸沒有做聲,反倒是沈鶴指著那塊圖紋問著。
眾人順著沈鶴手指著的地方看過去,也都看到黑衣人後頸處的圖紋,嚴如海到底見多識廣,看見圖紋的瞬間,便驚訝地朝著地朝著聶夢華看過去:
“據下官所知,此人身上的圖紋,是屬於南疆攝政王貼身親衛,可為什麼會出現在凝月國的別館之中,還與南疆至寶九珠連環失竊有關?”
話音落,四座皆驚。
屬於南疆攝政王貼身親衛的圖紋,會說南疆話,對聶夢華恭敬有禮……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聶夢華,就像是為聶夢華量身定做的證據一樣,無懈可擊。
這一變故來的突然,眾人始料未及。別館夜出刺客,南疆至寶失竊,一場原本有可能牽連四國的複雜事情,卻忽然間轉變成了南疆的家事,在眾人看來,無非就是南疆女皇和攝政王之間,因為某些事情而產生的內鬥而已。
“夢華,我知道中原有句話,叫做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本宮也不想懷疑你,但茲事體大,深夜驚擾樓將軍和嚴丞相,還勞煩逸王殿下和沈丞相連夜奔波而來,若因為你是本宮的妹妹就不了了之,未免太過兒戲。”聶心瑤看著聶夢華,如此說著,“且證據都對你不利,本宮不得不做點什麼,才能給其他三國一個交代,還望你體諒。”
屋子裏一片沉寂,聶夢華和聶心瑤對視著,探究著彼此臉上神情背後的意味,空氣中的氣氛頓時安靜地有些詭異。
聶夢華知道,她和聶心瑤之間從來都是麵和心不合,暗中較勁多次,可從未分過輸贏,這一次,她本來是帶著任務來凝月國的,可是沒想到,來凝月國不久,竟然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她敢肯定,母親絕對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就算派人盜走九珠連環,讓聶心瑤背上督管不嚴的罪名,也不會讓自己的貼身親衛來辦這件事。所以,這一定是栽贓陷害,卻不知這栽贓陷害的人,到底是聶心瑤本人,還是其他的三國。
而同樣的,聶心瑤看著聶夢華的臉,心中暗潮洶湧。她也不相信攝政王和聶夢華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栽贓陷害可能性居多,但是有些事情,未必不是這麼巧合,說不定,這黑衣人就是攝政王派來暗中對付她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