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凝月國的宮廷帶著一絲北方建築的巍峨大氣,那麼天星國的皇宮便是典型的南方建築,別致精巧。
即便是象征著無上權力的皇庭,卻也帶著一絲小家碧玉的味道。
沉寂的夜色裏,清塵妖嬈的倩影一閃而過,不留下絲毫痕跡,直奔禦書房而去。
從清漪苑到禦書房,要經過很長一段路,穿過禦花園,繞過假山石,才能到沐清玨住的未央宮,而未央宮的偏殿,正是禦書房。
此時正是二更時分,沐清玨還在禦書房裏批閱各地送上來的奏折,尤其是東北邊境的飛雁關,與凝月國郎城成對峙之勢,戰事一觸即發。更兼漠北和南疆蠢蠢欲動,似乎也有調兵摻和一腳之勢。
就在沐清玨打開一份奏折,眉頭深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間感覺到周圍一陣涼風拂過,麵前的奏折上頓時投下一道暗影,他不由得抬頭,映入眼簾的便是嘴角喊著笑意,看著他的沐清塵。
清塵臉上的笑意讓他一陣恍惚,分明是熟悉的容顏,分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可是就在他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逐漸脫離了他的掌控,不再是那個什麼都依賴著他的小女孩,而成為一個獨當一麵,甚至擁有經天緯地之才的奇女子。
一如……昔日的她。
“皇兄日理萬機,就連深夜也不肯休息,想必是有什麼煩心事吧?”清塵看著沐清玨臉上複雜的神色,便開口問著,隨即走到沐清玨右邊下首的椅子上,旋身落座,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你怎麼從清漪苑出來的?”沐清玨不答反問,心中疑惑,臉上卻不動聲色,“你會武功,否則你不可能躲過這一路上的重重侍衛,從清漪苑來到這裏。”
“我給你的侍衛們喝了一壇放了迷藥的青杏酒,他們昏倒了,我自然也就出來了。”清塵說道,“皇兄不信我能幫你,如今,我可算是證明了?”
“曾經是不願相信,如今是不敢相信。”沐清玨開口說道,“清塵,你若是想,你未必不是天星國的一代女皇。”
“皇兄多慮了,清塵無意當什麼女皇,也從未想過自己若是男兒身,當與皇兄一爭高下。清塵不過是想,實現自己心中之夙願,然後淡泊歸隱。”沐清塵說道。
“你能先回答皇兄心中的幾個疑惑嗎?”沐清玨聞言,沉吟片刻,而後看著清塵,問著。
有些事情他可以不問,也可以不知道,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弄清楚。畢竟沐清塵前後差別太大,判若兩人,完全顛覆了以往他對沐清塵的認知。
“皇兄直說便是。”清塵思忖間,便已知道沐清玨要問什麼,事到如今,她需要沐清玨的支持,就總該給他一個交代。
“你這些本事,是從哪裏學來的?”沐清玨問道。
“權謀之術,一部分是書上看的,一部分是父皇教你的時候旁聽的;至於武功,是樓惜玉練武的時候,我偷偷在一旁學的,當時怕你們知道不高興,所以就沒說。”清塵麵不改色地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話,一派坦然。
幸虧她前世對沐清玨和樓惜玉這兩人有足夠的了解,也知道天星國先帝寵愛自己的一雙兒女,將他們帶在身邊親自教習,更讓她知道了樓惜玉和玉鉤公主之間的這段感情,所以這些解釋盡管是胡編亂造,可聽起來卻是合情合理,讓沐清玨找不到任何破綻。
沐清玨看著清塵,總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勁,然而對於清塵的說辭,他卻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畢竟天底下已經有了一個驚才絕豔的葉傾城,那麼同為女兒家的沐清塵有此聰慧才智,也不足為奇了。
“那麼……說出你的計劃吧。”沐清玨低歎一聲,終是對沐清塵妥協。
聽到這句話,清塵終於緩緩地笑開了,她起身走到沐清玨的身邊,伸出手將沐清玨手掌下壓著的奏折拿出來,重新放到桌麵上,匆匆掃了一眼之後,才開口道:
“要解決這些事,先控製焱城才是關鍵。”
“如何控製?”沐清玨的目光涼涼地從奏折上掃過,抬眼問道。
“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就好,皇兄隻需要安排好人手接任蘇寶華的位置即可。”清塵開口說著,“另外,皇兄雖已經與南疆女皇結盟,但是攝政王和女皇之間的內鬥還未結束,結果如何還未可知,為防天星攻打凝月之時南疆在背後捅刀,皇兄還需有所準備才是。”
“你是說,玉無緣?”沐清玨微微凝眉,輕問著。
“不錯,玉無緣是南疆國師,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麼實權,但是他的手中卻有著不亞於南疆攝政王的勢力。更何況,玉無緣在南疆百姓心中地位尊崇,遠遠超過了女皇,隻要得到他的承諾,那麼天星國便可無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