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恐怕也不會讓自己選擇這樣一條路,也或許一開始,她就不會選擇成為眾人眼中的葉傾城,而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嫁給自己心愛的人,洗素手,做羹湯,織繡錦,愛情郎。
清塵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醒來的時候,看外麵的天色,正是傍晚時分,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可能是因為體弱多病的身子,又是重傷初愈,在連續這麼多天的奔波下著實有些吃不消。
打開門,卻見是天權站在門外:“公子,晚膳已經好了,下樓用膳吧。”
清塵點點頭,走出房門,順手將門關上,而後跟著天權下了樓。卻見客棧一樓的大廳裏,已經準備好了一桌飯菜,十分豐盛,而且都是她愛吃的菜。
有些詫異地看了天權一眼,清塵沒有說什麼,隻是很自然地坐到桌邊,招呼著天權一起吃飯:“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公子,這不合規矩。”天權一愣,拒絕道。
“出門在外,要這麼多規矩作甚?我們連日趕路,你也沒休息好,趕緊吃完回房休息,明天還要繼續趕路。”清塵十分淡然地說著,一點公主的架子都沒有,讓天權更加詫異。
“屬下恭敬不如從命。”天權沒有再拒絕清塵的要求,便坐下來,與清塵同桌而食。
清塵的臉被麵具遮擋,根本看不見臉上的表情,但是天權可以想象,此時的清塵必定是神色淡然,眼中一片清靈,安然靜默地吃著飯,或許腦海中在想事情,卻絕對不是普通女子所想的那些兒女情長。
“天權,一會兒吃完飯,我出去一趟,你就留在客棧等我。”清塵忽然開口說著。
“公子去哪兒?主子吩咐過,屬下不能離開公子半步,要時刻保護公子的安全。”天權說著,再次開口,“所以公子……”
而天權的後麵半句話還沒說完,便哽在喉嚨裏,沒了下文。
因為他看到,清塵手中的筷子正抵著他的脖子,一陣微弱的疼痛襲來,讓他知道,清塵攻擊之處,正是整個頸部最脆弱的地方,他是個殺手,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隻要清塵的手再稍稍往前一分,他就會命喪黃泉。
天權在沐清玨身邊多年,保護沐清玨從來沒有失手過,而他的武功也是沐清玨三個心腹中最高的,可是這一次,他竟然連清塵怎麼出手的都沒看到,便已經將自己的死門送進了對方的手中。
“還用我多說嗎?”清塵冷冽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如此問著。
“屬下遵命。”天權點點頭,應承了下來。
清塵將手中的筷子收回來,在桌上的筷子筒裏又拿了一雙幹淨的,繼續吃飯。
她跟天權說過,去焱城不能隻有他們兩個人,她也說過自己找了幫手,但是幫手是誰,身份是什麼,有什麼能耐,她絕對不希望天權知道。因為一旦天權知道,那麼沐清玨也一定會知道,那麼摘星樓就不能以從前低調避世的姿態存在於這世界上。
所以,她不希望天權時刻跟著她,因為她讓沐清玨知道的,隻是因為她想讓天權知道的。若是她不想,誰也沒辦法從她這裏知道什麼。
吃完了飯,天權就聽從清塵的命令回房了,也沒有打算偷偷地跟在清塵的身後一起離開客棧,畢竟清塵的武功高低他目前還看不出來,但是他知道,能在他都沒有看清楚的情況下,一招就拿住他的命門,這等身手著實不可小覷。
清塵的能力讓他折服,而且清塵對待他也並沒有時時刻刻都防備著,他心中知道清塵的能力,也不想日後什麼消息都無法從清塵這裏得到,所以,他就隻能按照清塵的安排走。
而沐清塵離開了客棧之後,毫不猶豫,便直接朝著李莊鎮的靠山的偏僻地方而去,因為她知道,如果夜殤他們來了,肯定不會明目張膽地出現在眾人的麵前,隻會晝伏夜出,出現在偏僻並且荒無人煙的地方以作隱蔽。
客棧顯然不是碰麵的好地方,況且有天權在,談話也不方便,所以,隻需要她找到李莊鎮最偏僻的地方,等著夜殤他們出現就好。
北方的天本來就比南方要黑的早一些,所以此時,已經是暮色四合,周圍的景色也有些隱隱的看不清了,白日裏街邊叫賣的小攤小販也都已經收攤,之前還熱鬧的街道一下子變得蒼涼起來。
朔風吹拂,北方的夜間依舊很冷,可是清塵卻不以為意,腳下的步伐未停,直奔目的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