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塵強迫自己把這些話說出來,目光中透著決絕,似乎要徹底斷絕了樓惜玉的念想,畢竟樓惜玉和羅依依之間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有了些頭緒,她怎麼能讓樓惜玉分心?
“可是清塵……”
“沐清玨想要蕭逸的命,那也得看我同不同意。”清塵冷哼一聲,“你不用顧慮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這件事,我會想辦法。”
清塵說完,便把手中聖旨重新放在樓惜玉手中,轉身走了出去。
不管是葉傾城還是沐清塵,都承受了蕭逸太多的恩和太多的情,即便現在的蕭逸已經不是那個風度翩翩的逸王,不是之前那個玩世不恭的逸王,而是躺在病床上身受重傷的蕭逸,她也不會讓人動他一根毫毛。
樓惜玉看見清塵轉身離開的背影,手中的聖旨握緊了些,臉上神色變了幾變,才恢複正常,微微歎了口氣,將自己的心思收斂,讓自己看上去與平常沒什麼兩樣。
他不是不知道羅依依為自己做的一切,可是心底早就被多年前那個巧笑嫣然的公主占據,再也容不下別人,對羅依依,也是感動和感激多於愛情。羅依依為了他,背離故土和家族,這是他不能放棄的責任,所以他會好好對待羅依依。
以後的以後,待一切事情塵埃落定,他會娶羅依依為妻,給她一個名分,可是心裏最深處的那個位置,永遠屬於玉鉤公主,沐清塵。
清塵從樓惜玉的帳中離開,回到了異姓侯府,蕭逸剛服了藥,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聽見清塵的腳步聲,便睜開眼睛。
“是不是如你所願,沐清玨同意南郡一切如常?”蕭逸看見清塵,便開口問著。
“是啊,異姓侯如今已經是天星國的定遠侯,南郡也正式成為天星國的領土,沐清玨信任的心腹也到了南郡,協同定遠侯一起監管南郡。”清塵點點頭,說著,眼中卻仍是悵然。
“還有別的事?”蕭逸看見清塵臉上的神色,便開口說道,“讓我猜猜,定然是什麼讓你為難的事情,莫不是……沐清玨想要我的命?”
“是,他給樓惜玉下了旨,讓樓惜玉親自押送你前往天星京城,將南郡的軍隊交給於涵接管,繼續向北推進,占領凝月其他領土。”清塵說道。
“這是在……限製樓惜玉的勢力?”蕭逸聞言,頓時訝然。
“果真也隻有帝王才能懂得帝王,沐清玨此舉,雖然表麵上看起來目標在你,可是他是在阻止樓惜玉繼續立功。”清塵說道,“都說功高震主,這話果然沒錯,樓惜玉忠於天星皇室,樓家為天星國立下汗馬功勞,終究還是免不了個被懷疑的命運。”
“讓樓惜玉按照沐清玨的聖旨做吧,免得讓沐清玨找到什麼借口,若真的如此,我恐怕樓家,會成為下一個葉家。”蕭逸到底想的深遠,低低地吐出最後一句話,卻讓清塵心中一緊。
即便她不是真正的沐清塵,她也不希望樓惜玉和樓家有任何事,不希望樓家軍成為沐清玨鞏固皇權的墊腳石,更加不希望戰功赫赫的樓家,和她葉家一樣,終究隻能成為皇權的犧牲品,背負著冤情和罵名,活在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裏。
這與她和樓惜玉的私交無關,她隻是單純的希望,這世界上不會再有葉家的慘劇發生。
“我已經跟樓惜玉說過了,他也知道該怎麼做,但是我們終究不能坐以待斃,得想個萬全的法子才行。”清塵說著,看著蕭逸,似乎在等他拿主意。
“其實不用想,若沐清玨隻是怕我逃走,需要樓惜玉這樣的高手來親自押送的話,那也無礙,可若沐清玨是想對付樓家的話,不管我們想的法子再怎麼兩全其美,沐清玨也總能找到其他的理由。”蕭逸說道,“我總覺得這件事不同尋常,如今凝月和天星的戰局還未徹底塵埃落定,天星國還不到不需要樓惜玉的時候,沐清玨此舉,是為了什麼?”
“說不定,這件事情又和那個神秘人有關?也許……和蕭淩有關。”清塵皺眉,猜測著。
“這也隻是我們自己的推測,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還得再打探。”蕭逸說道,“我的意思是,與其在這裏猜測,倒不如引蛇出洞,看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你要以身做餌?”清塵揚眉,問著。
“除此之外,可有別的辦法?”蕭逸淡然點頭。
清塵默然,蕭逸的傷才是她最擔心的,一邊是重傷的蕭逸,一邊是同病相憐的樓惜玉,她心中陷入矛盾,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