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受盡眾人猜忌的懷安候,這會也聽出來,自己這個親兒子所說的話,對他可是相當不利的。
想起今個錢雲鴻,相勸他來看華陽時,那副與他同進退,堅守侯府利益的模樣,錢銘就想不明白,這個兒子怎麼就犯了糊塗,竟說出這番幾乎要將他置於死地的話出來。
可還沒等懷安候,為自己辯解一句呢,那邊痛哭流涕的錢雲鴻,就又先開口說道:
“今日父親不但叫孩兒守在外麵,還把母親信賴的李姑姑罰站門前,並囑咐無論屋內發生何事,都不許人進去,結果李姑姑察覺有異,要衝進去時,我竟因為愚孝於父親你的話,還廷杖了李姑姑,如今想來我真是後悔難當,父親你為何要利用孩兒,陷我於不義不孝之地。”
一聽這話,周顯睿劍眉一揚,接著緩緩說道:“李姑姑本王倒有印象,是姑母從宮內帶出的老人,那便將她也帶進來,看她又是如何說的。”
周顯睿吩咐完,不一會的功夫,李姑姑就被人用木板抬了進來,因為她才受過刑,所以這會也起不了身,隻能趴在地上回話了。
而當李姑姑,看見華陽慘死的模樣,當即眼淚就流下來了,並規規矩矩的回話道:
“啟稟睿王殿下,小侯爺所言都是實情,今日侯爺過來和公主大吵了一架,然後就憤然離開了,並吩咐不許任何人進去,後來奴婢就聽見公主喊了聲救命,然後還有支金簪從窗戶內飛了出來,我覺得事情古怪,就想進屋察看,卻被小侯爺攔住,並廷杖了二十板子,在後來奴婢受不住刑,昏死了過去,接下來的事情就全然不知了。”
李姑姑的這番話,和錢雲鴻的話,兩下相接正好吻合,眾人不禁更加深信不疑了。
錢銘這會臉色已經慘白如紙,眼見這真凶就要扣到他的頭上,於是這位懷安候,滿臉悲憤的辯解道:
“諸位也應該聽清楚了,李姑姑適才說,本候走後,她還聽到公主高喊救命的聲音,那這就證明公主並非死與我手,而是後來才遭人殺害的。”
但是他的話音才落,那名年長的禦醫,就立即站出來說道:
“侯爺這話錯了,吞金之人,並不會立即死去,因此就算您離開後,公主還能呼救也未必是不可能的,而後來華陽公主,應該是因為過於疼痛,所以叫喊不出聲音,這才投擲金釵求救,因此侯爺所說的這一點,並不能證明您就是清白的。”
錢銘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望著那位多嘴的年長禦醫,他恨不得直接上前,將這多話的老家夥活活掐死。
而還沒等錢銘把這個想法,付諸行動呢,周顯睿已經一聲令下,就讓侍衛將他給拿下了。
接著,就見周顯睿,望了在場各府夫人小姐一眼,最後看向了老夫人,然後朝著對方,鞠躬行了個晚輩禮。
“蕭老夫人,在場之中屬您輩分最是德高望重,如今這懷安候嫌疑最大,本王決定將他單獨關押,明日押往京師,送去吏部受審,不知您覺得本王如此做可算穩妥。”
眼見周顯睿,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詢問自己的意見,老夫人覺得臉上很有麵子。
而且在華陽慘死一事上上,老夫人也忙著避嫌,並不想幹涉其中,因此自然是滿口應允,並稱讚周顯睿年輕幹練,處理的甚為合情合理,一切全憑對方安排。
王爺做出的安排,蕭老夫人也點頭同意了,其他各府諸人,自然是更加不會有什麼異議了,因此哪怕錢銘到最後,還在大聲喊冤,但還是被強行的押走,拘禁起來了。
這一番折騰,也到了黃昏時刻了,如今來到觀音院,其實才隻有三日而已,可應邀而來的眾人,全覺得度日如年,畢竟這三天的時間裏,就沒一天是太平不無的。
先是第一日襄平與蕭瑾瑜相繼落水,接著第二天華陽就被佛像砸傷,當天夜裏憐心又血崩慘死,而到了這第三華陽更是死相淒慘,一命嗚呼,懷安候還成了殺妻的嫌犯。
而且事後,又有下人來報,說許久沒在人前出現的孟郎中,也離奇的消失不見了蹤影,日因此這祈福會,眾人身心疲憊,也沒誰在有心情參與了。
就連老夫人,都特意囑咐下去,明日一早直接返回帥府,不願在留在院內一刻了。
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下,眾人也都各自回房,早早休息不敢隨意走動,隻等著天一亮,就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月亮一如往日的,在夜幕降臨之時,高懸在了星空之上,灑下的柔和光暈,將槐香院內的那棵百年老槐樹,也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華光。
忽然間,這靜謐的客院內,蕭瑾萱所住的廂房木門,忽然被推開了,然後就見到一個披著鬥篷的人影,從屋內走了出來,徑自出了院子。
這身披鬥篷之人,走出院子後,就直奔外麵不遠處的涼亭走去,然後就見在那亭子裏,周顯睿正站在正中。
掩住容貌的鬥篷被素手掀開,蕭瑾萱的麵容露了出來,然後就見她對著周顯睿,笑著微微福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