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萱這一晚,陪著成安公主相談到午夜時分,這才算是回去休息了。
因為許久都把自己獨自關在佛堂裏的成安,心裏實在有太多的苦悶要宣泄了。
或許是因為蕭瑾萱,適才提到自己想要一雙繡鞋,可是生母寧願給別的姨娘之女,縫製拉攏彼此的關係,也吝嗇的不給她做一雙的這件事情,觸動到了對方。
使得給白航親手納鞋,卻送不出去的長安公主,在心裏產生了一絲共鳴感。
所以這才敞開心扉,願意拉著蕭瑾萱,一述自己對愛子的思念之情。
而除了蕭瑾萱,因為陪在成安公主身側,這才守到極晚才回去休息以外,其實在這國公府內,這會有人比她歇息的還要更晚呢。
隻見得在府內,吳夫人的庭院內,雖然已經過了午夜,但是主房內的燭火,還是透過窗戶,直接映在了屋外的雪地上。
而隻見得這會在吳氏的房間裏,白柳正秀美微皺,一臉凝重之色的坐在那裏,神情頗為焦躁的說道:
“母親你說現在可如何是好,這個蕭瑾萱還真是運氣不錯,眼看著她都已經快碰到碗邊了,誰曾想嫡母會突然出現。如今我們已經答應了瑾瑜表妹,會幫她處理掉這個麻煩,可現在卻食言了。這下蕭瑾瑜定然又要心生不滿,到時必然要在祖母麵前,編排咱們母女的不是了。”
眼見白柳將一方錦帕,這會在手裏,都給拉扯的褶皺不堪了,向來都說知女莫若母,吳氏哪裏還瞧不出來,自己這個女兒,如今是心裏發亂了。
而吳夫人這會卻氣定神閑,十分優雅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接著這才語帶些許訓斥的說道:
“柳兒我同你講過多少遍了,身為女子無論何時,都必須要儀態端莊文雅才行,不驕不躁,你的心才能永遠處於冷靜之中,瞧瞧你如今這失了分寸的樣子,哪裏還有國公府大小姐的樣子。”
聞聽這話,白柳微微一愣後,手裏的錦帕就趕緊放在了桌子旁。
而她神情間的焦躁之色,也在幾個呼吸間盡數斂去,一絲得體的淺笑,便從新浮現在了她的麵容之上。
眼見與此,吳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這才出口回答,適才白柳的問話。
“柳兒你難道隻覺得,蕭瑾萱今日沒有喝下那碗湯,是僥幸的結果嗎,依母親看來,那成安根本是有意前來搭救的,而且若是本夫人沒料想錯的話,你暗中投毒的事情,定然是走露了風聲,你這孩子畢竟還是太年輕,做事到底不夠周密。”
投毒一事關係重大,當初不敢在帥府與蕭瑾萱為敵。而且白柳還主動上門,緩解彼此間的關係,就是因為她實在忌憚周顯禦,這位大周威名赫赫的戰王千歲。
畢竟周顯禦為了蕭瑾萱,連墜崖共赴生死都做的出來。
若是一旦叫對方知道,她有心暗害蕭瑾萱,白柳甚至都覺得,這位殿下絕對會毫不顧忌的,要了她的小命不可。
而成安公主,可是周顯禦的親姑姑,一想到這位嫡母,很有可能將自己投毒的事情,找機會全部相告給禦王。
白柳這臉色就有些發白,內心也忍不住忐忑不安起來。
而吳夫人這會卻搖了搖頭,接著握住白柳,已經有些發涼的雙手,然後語帶安慰的說道:
“好了柳兒,你不必擔心什麼,知道投毒這件事情的人,母親已經都幫你處理掉了,保證就算有人想追查下去,也找不到一個活著的證人。隻要死無對證,你可是國公府的大小姐,誰也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充滿感激的對著自己的母親,安心的點了點頭,有時候白柳總覺得,在這京師的眾多千金名媛裏,哪怕她身份隻是個庶出,但是論心計,根本沒幾個能被她看在眼裏的。
可是每每在吳夫人麵前,她卻發現自己仍舊不足的地方比比皆去。
而白柳自小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向自己的母親一樣。
雖然出身不高,而且還隻是個庶出,但仍舊能得到夫君的寵愛,並且把持一府的大權,享受這種榮耀和風光。
但是從想入非非裏回過神來以後,白柳就不禁又露出一絲愁容的說道:
“母親那你說如今可如何是好,咱們不但答應了瑾瑜表妹,而且祖母也正盼著蕭瑾萱丟了性命呢,若是這件事辦不好,恐怕祖母自然要心生不滿,到時估計又要擺臉色給母親您看了。”
這在國公府內,別看掌權的是吳氏,其實她的地位高低,全在於老太君的一句話罷了。
所以都說吳夫人,是最了解老太君心意,叫對方滿意的媳婦。
殊不知若非吳氏,這般會曲意迎奉,恐怕她早就國公府內,沒有立足之地了。
而如今老太君在心裏,已經將蕭瑾萱記恨的不得了。
既然她把除掉對方的事情,交給了吳夫人去辦,對方若是不能叫她滿意,一番埋怨訓斥,定然是跑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