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佳人昔日柔情不在,卻留下這麼一個兩難的選擇給自己。
因為手臂間被無憂簪一刺,劇痛下雙眼血色盡退,回複了幾分清醒的周顯禦,當即就踉蹌的向後退了兩步。
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就見得周顯禦望著右手臂腕處的簪子,苦笑一聲後,左手一抬就把無憂簪直接給拔了下來。
一股子鮮血當即順著傷口又噴湧了出來,可周顯禦卻絲毫不加理會。
隻是手舉起無憂簪,滿臉盡顯惆悵之色的望向了蕭瑾萱。
“我若留下周顯睿必死,瑾萱你竟然為了救他,先是以發簪傷了我,如今還以死相逼。”
話說到這裏,周顯禦不禁眼現一絲柔情的撫弄了染有他鮮血的無憂簪幾下,接著這才寂寥的又說道:
“你明知道的,若是你負傷,那我寧願傷的人是我自己。所以你贏了,這場大婚你便繼續下去吧,我周顯禦這就離開,在不做那擋路之人。”
就見得這話才一說完,周顯禦當即左手一揮,無憂簪就有暗器般利嘯一聲,就順著蕭瑾萱的臉頰飛過,一下釘在了喜轎的門框之上。
而在瞧這會的蕭瑾萱,在周顯禦將無憂簪擊射向她的時候,其實她真的有一瞬間,覺得若是就這麼死了,或許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畢竟周顯禦那痛苦的眼神,負傷的手腕,還有那一身觸目驚心的血煞之氣,都叫蕭瑾萱擔憂難過的無以複加。
而這飛射刺入喜轎上的發簪,更是如同紮在了她的心窩上一樣。
若非強自硬撐著一口氣,蕭瑾萱其實這會早就再難站住,非得脫力的倒在地上不可。
忍住想衝過去,趕緊看看周顯禦傷勢的舉動,蕭瑾萱迫使自己的聲音盡量平穩一些,接著便漠然的說道:
“禦王殿下你能想得清楚便是再好不過的了,那便請您趕緊離開吧。我和王爺還要進宮向父皇母後請安,時辰已經耽擱許久了,確實也不能再繼續耗在這裏了。”
聞聽得蕭瑾萱這會,不但說出這番絲毫不念舊情的話,還伸手將周顯睿也給扶了起來。
當即備受打擊到不堪重負的周顯禦,不禁仰起頭大笑了數聲後。
接著他便在遙遙相望了蕭瑾萱一眼後,當即身形幾個晃動間,就徹底留下一道虛影,並在原地消失不見了蹤跡。
幾乎是周顯禦才一離開,蕭瑾萱當即身子一軟,若非候在旁邊,時刻小心注視著她的文昕趕緊上前扶了一把,她非得直接摔撲在地上不可。
望著這會已經從西雀門內,衝出來不下三百餘人的禁軍一眼後,蕭瑾萱在微微穩了穩心神後,當即就朗聲說道:
“薛後,既然您已經來了,為何不願現身一見呢。瑾萱和王爺正要進宮給母後請安見禮呢,適才那番好戲您可瞧得盡興了。不過可惜呢顯禦還是離開了,這些禁軍您急不可耐的派出來,如今可實在有些出師無名了吧。莫非您還想直接將我們這對大婚的新人,全都緝拿絞殺起來不成。”
相府薛氏一族,原本趁著前朝空虛,明帝身中蠱毒之際,簡直是一手遮天,都快將京師給攪得天翻地覆了。
之前彼此沒有撕破臉,不過是時機還不成熟罷了。
可如今蕭瑾萱已然有了側妃之位,而周顯睿也借助她身後的帥府威望,而立於旁人輕易不敢妄動的有利位置上。
加上如今周顯禦也已然回京,駐紮在外的京軍營兩萬多兵馬,也成了牽製薛氏一族的重要枷鎖。
早就因為新仇舊怨,而對薛後在也不想忍耐下去的蕭瑾萱。
眼見得周顯禦已經安然離開,她也再無任何顧慮的,直接便和這位一國之母徹底當眾決裂撕破了麵皮。
而在說這會城牆之上的薛後,眼見得城下蕭瑾萱那滿眼挑釁仇視的神情。
她在深吸了一口氣後,就手握成拳,一下打在了城牆的磚石之上。
其實雖然彼此是敵對關係,可薛後這會卻也不得不承認,蕭瑾萱確實果決冷靜到,足以叫她忌憚膽寒的地步。
畢竟薛後確實沒有想到,蕭瑾萱不但沒有亂了分寸的和周顯禦離開,甚至為了保下周顯睿,還不惜直接揮簪出手。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薛後瞧得出來,蕭瑾萱不是無情,而是為了控製住今日這場局麵,不給她絲毫可乘之機,這才狠辣果決出手的。
忽然遙想到自己未入宮前,也曾有過的那段海誓山盟。
薛後神情有些恍惚的在想,若是此情此景換成她的話,那她定然做不到蕭瑾萱這般冷靜和決然。
往昔的一幕幕映入心間,薛後向來端莊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
接著她便示意身前的的禁軍讓開,並站到城牆最前麵,俯視著下方眾人,鳳儀萬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