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無論是否中蠱,至少他活著一日,那便是大周的九五之尊。
因此他既然發話了,就是薛後也違逆不得,當即這場所謂的家宴,在還未徹底開始時,這會便匆匆的結束了。
而蕭瑾萱一碗熱湯灑在身上,這也就是秋季的羅裙比較厚重些,否則若是夏季那種軟雲紗的著裝,她這會非得被燙出水泡不可。
可即便確實沒傷的那麼重,但是陣陣灼熱痛楚感,還是疼的蕭瑾萱額前都見了冷汗。
因為大半湯羹都灑在了腿上,所以眼瞧著蕭瑾萱一時無法自行走路,周顯睿也顧不得對方的抗議,和什麼男女大防了。
當即便直接將蕭瑾萱抱在了懷裏,並堂而皇之的從周顯禦的身邊匆匆而過,焦急的忙向禦醫署趕去。
而就在周顯禦還是情難自控,忍不住轉身向蕭瑾萱離去的方向,望過去的時候。
忽然走到他近前的明帝,不但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更是低沉的說道:
“走吧禦兒,父皇有些話需要和你講清楚,至於你五哥和瑾萱的事情,你便不要在過於的上心了。”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哪怕因為生母墜城慘死一事,導致周顯禦一直和明帝關係比較冷漠和疏遠。
可是哪怕嘴裏從未說過,但是對於這位勵精圖治的父皇,周顯禦還是存著愛戴和尊敬的。
因此什麼話也沒說,周顯禦隻是點了點頭後,便和明帝一同出了鳳翔宮,並在來到禦花園一處僻靜的涼亭內後,父子二人在才相對落座。
凝望著周顯禦那酷似柔妃的麵容,明帝的眼中閃過一絲對摯愛的思念,接著他在沉默了一會後,當即就開口講道:
“禦兒,自打你未死歸來。返回京軍營後。父皇曾四次宣你進宮,為何你這孩子就是這般執拗。知子莫若父,朕其實知道你今日會赴宴,是因為能看到瑾萱對不對。”
眼瞧著周顯禦並沒反駁,反倒是無聲的默認了,神情也是從未有過的沉寂,當即明帝卻一笑說道:
“你這孩子自打映月走了之後,便頑劣胡鬧的很。不過父皇卻覺得你如今是真的長大了,今日在家宴上你明明心裏鬱結難消,卻知道顧全大局沒有和你五哥發生衝突。禦兒你可知父皇看見你這樣是多麼的欣慰,以後若是父皇不在了,你要記得兄弟間定要守望相助,切不要發生手足相殘的事情。”
就是因為在意那份兄弟情,否則周顯禦那戰場上早已養成的殺伐果斷的性格,哪裏還會容得周顯睿活到現在。
可是聞聽得明帝這話,絲毫不知對方馬上大限將至的周顯禦,其實還是察覺出一絲異常的。
可是這征戰沙場的人,本就性子大開大合,不像那些朝堂上弄權奪勢的人,精於留意任何的蛛絲馬跡。
所以哪怕覺的明帝語氣有些不對勁,可周顯禦還是沒有多嘴一問,反倒是抬頭看了明帝一眼後,他便不禁哼笑一聲說道:
“老頭,原來你將我叫來,就是怕我傷了五哥的性命,破壞了他與瑾萱之間的關係對不對。我承認我周顯禦是放不下瑾萱,可是我也不會卑劣到去迫害他們的生活。我已經和你保證過了,這下總該可以走了吧。”
和明帝之間的關係,周顯禦本就隔著一層心結沒解開。
而如今眼見得身為親生父親的明帝,竟然告誡他不要手足相殘,這在周顯禦看來其實是一種對他的不信任和深深的質疑。
本就在感情上備受挫折,這會連至親生父,都這般一味的告誡於他。
仿佛他周顯禦是什麼殺人狂魔,毫無人性可以手刃親人的瘋子一般。
因此哪怕明帝還想在說什麼,周顯禦卻失去了聽下去的耐心,當即站起身的他,就頗為身心受傷的離開了。
而眼瞧著這一幕,鄧昌當即就要趕緊去把人追回來,可是明帝卻一把將他拉住,並搖頭輕歎的說道:
“別追了隨禦兒離開吧,這孩子說話一向守信,既然他已經和朕保證,不會去傷害睿兒的性命,那朕如今便也算是放心了。能在臨死前在與顯禦說說話,囑咐他兩句。並幫顯睿要得了禦兒的一個承諾,朕也算是了無牽掛了。”
鄧昌伺候了明帝幾十年,彼此間別看是主子和奴才的身份,可那關係卻絲毫不比知心老友差到哪去。
因此聞聽得明帝這一番欣然等死,並且即將命不久矣的言語。鄧昌當即眼淚就落了下來,更是跪倒在地的說道:
“主子您可千萬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奴才還想在伺候您幾十年呢。何況如今政局不穩,前朝更是離不開您啊。為了這大周的江山您也得保重龍體才行,這才是黎民百姓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