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對方從揚州起,就如同他的克星般,無時無刻不在阻礙著他的道路,將他推向仕途暗淡,人生淒慘的境地。
而當季淩風親眼看見蕭瑾萱從馬車內走下來,那周身無傷無礙的模樣,他當即心裏就是一緊。
因此那日蕭瑾萱和周顯睿是一並逃出京師的,既然對方現在毫發無傷的站在這裏,季淩風知道,那位素有賢王之稱的五皇子,恐怕真的從返京師了。
周顯睿是明帝選定的儲君人選這件事情,其實如今已然不是秘密了。
如今正主歸來,由不得季淩風這些擁護周顯泰,謀逆妄圖登基的人不心驚膽戰。
而從馬車內下來的蕭瑾萱,望著站在對麵立於馬背上的季淩風。
那看像她時充滿忌憚的眼神,和陰晴不定的麵容,她不禁就想到了前世的對方。
那時的季淩風意氣風發,加上娶了她與帥府也攀上了關係,仕途亨通,又得周顯泰器重,真可謂是地地道道的一帆風順。
而那會蕭瑾萱清楚的記得,自己是多麼的卑微,哪怕她是季淩風明媒正娶入門的狀元夫人。
可是每每在這位夫君麵前,蕭瑾萱都是仰望著對方,而季淩風哪怕隻是微微對她笑一下,那對於她來講,仿佛都是莫大的恩賜一般。
前塵往事仿佛還曆曆在目,想到她那般卑微默默的奉獻著自己的一切,可最終得來的卻是無休止的嫌棄和背叛。
蕭瑾萱在閉上雙目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後,當她的明眸再次睜開時,痛苦哀傷的情緒已然消失不見。
既然前世生活的那般猶如一個可笑的小醜,那她覺得這一刻,季淩風望向她時情不自禁流露出的警惕和慎重,何嚐不是一個她已然徹底蛻變的憑證。
蕭瑾萱便是要對方因為她而戰栗顫抖,既然她前生付出的真心被季淩風棄之如浮萍,那今生她便要用無盡的恨意,徹底將對方化為灰燼。
所以就見得她忽然向一旁的白楚遞過去個眼神,後者馬上會意的翻身上了馬車,接著便將裏麵同行帶來的蕭瑾瑜給扯了出來。
而再看如今的蕭瑾瑜,因為在京軍營中,雖然仍舊被拘禁著,可因為頗受蕭易軍私底下的照顧,所以氣色還是頗為不錯的。
隻不過現在的蕭瑾瑜,可在無往日帥府嫡出千金的氣派。隻見得如今的她手腳都被鐵鎖銬拘著,配上她那仍舊姣好的麵容,還真是頗為的我見猶憐,極為的柔弱無助。
而長達數月的囚禁,因為長期處在一種擔驚受怕的情緒之中,尤其是叫她最為害怕的蕭瑾萱,如今也在這裏。
因此滿臉驚恐渾身顫抖個不停的蕭瑾瑜,這一出了馬車就立刻向著季淩風所在的方向,便要逃命的跑過去。
隻不過她這個想法確實有些異想天開,本就帶著腳銬的她,才焦急哭泣的邁開兩步,就被一旁的白楚直接給擒住了。
但是這一次望著不遠處的季淩風,想到彼此身上所種下的相思蠱,蕭瑾瑜心裏清楚,對方就算和她沒有什麼情分,可為了自保也定然不會不管她的死活。
因此眼見得她極有可能從獲自由,當即因為不停掙紮,而被兩名趕到近前的士兵,強行按倒在地。滿臉滿嘴都蹭上泥土的蕭瑾瑜,還是不死心的奮力喊道:
“淩風你快救救我,若是我被蕭瑾萱殺死了,你也絕對活不了的。咱們是生死連在一起的,而且我蕭瑾瑜可是你未過門的妻子。隻要等我祖父伯父們回來了,還有我娘親的母家華國公府的人也是我的倚仗,你救了我將來必會平步青雲的,季淩我好怕,我不想死啊。”
眼見得被死死壓在地上的蕭瑾瑜,那滿身泥濘不堪的淒慘模樣。
正低頭凝視著對方的蕭瑾萱,不禁就想到了前世她午夜逃亡,結果被蕭瑾瑜領著淩王府侍衛堵截攔住時。
她呈幾何時不也是這樣被壓製在地,哭喊求饒渾然無用,任由泥沙蹭得她口鼻皆是。
而那會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的蕭瑾瑜,卻隻是露出勝利者的滿足笑意,她的淒慘卻沒換來對方一絲一毫的憐憫之心。
眼見得蕭瑾瑜何其相似的,在重複著她前生臨死前所遭受的同樣境遇,蕭瑾萱不禁心裏感歎,天理循環不爽,因果報應不息。
可就在蕭瑾萱因為兩世的記憶,在麵對季淩風和蕭瑾瑜這倆生死仇人,而微微重疊恍惚的時候。
忽然間她便聽見一絲熟悉的哭聲,緊接著就隻見對麵的季淩風高聲喊話的說道:
“蕭瑾萱你看看我身邊的都是誰,你最好立刻將瑾瑜放了,叫她得以來到我這邊。否則我若活不成的話,我便要這些人統統一死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