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適才蕭瑾萱在麵對藤原修時,臉上還帶著一絲禮貌的淺笑。
那這會聞聽得對方適才的一番言語中,不但將良妃叫為妾氏,不能與薛後相提並論。
更是暗指周顯睿並非明帝的嫡子,而是庶出皇子登基稱帝。
當即蕭瑾萱哪裏還瞧不出這藤原修,獻上賀禮為假,接機惡語中傷才是真。
因此麵對這種情況,自打重生以來便沒在吃過暗虧,更是隨著不斷曆練,越發強勢說一不二的蕭瑾萱,當即心裏的火氣騰的一下也便上來了。
所以就見得蕭瑾萱溫婉的麵容不變,隻是嘴角的笑意卻冷了下來,接著更是語帶一絲嘲弄的即刻回擊道:
“我大周皇位正統,向來是有德者居之,而不會被嫡長這種迂腐之說所左右。而且你們夜瀛新帝登基,隻尊先皇正室皇後,卻置生母於不顧。說得好聽些是尊卑有序,但說的難聽些豈非是忤逆不孝。畢竟母後需要尊敬奉為皇後,難道十月懷胎的生母就因為身為妃嬪,所以等到親生兒子登基之後,便要如浮塵般被舍棄,甚至得不到應有的尊榮。我大周乃禮儀之邦,並非那些蠻夷未被教化的小國可比,因此這等不孝不義之舉我國君主是絕不會做的。瑾萱淺薄之談,難得大雅之堂,若是哪裏說得不太中聽,想必夜瀛國君定然不會和我一個小女子計較才是。”
蕭瑾萱這番話簡直說得是滴水不露,先是為周顯睿庶出皇子身份正名,講清楚對方乃是賢德之人,因此就算不是嫡出仍舊可以繼承大統。
接著她又暗諷夜瀛乃是蠻夷小國,因此才不尊孝道,不敬生母。
然後一通挖苦嘲弄之後,蕭瑾萱又一收強勢之態,放下身段以小女子自居。
如此一來夜瀛使節團若是和她不肯善了,那便是和個女子過不起,失了氣度和胸襟。
但若是就這麼算了,那此番在蕭瑾萱這所受的閑氣,藤原修等一眾夜瀛人就必須給強忍下去。
當即適才剛剛以責罵仁川佐本等人,而迫使周顯睿不能在計較夜瀛使臣無禮的藤原修。
眼瞧著轉瞬間,這種窩了一肚子火氣,卻又不得發作的處境他便親自也感受了一把。
當即隻能以笑麵對的藤原修,不禁便向蕭瑾萱多看了幾眼。
望著這個站在周顯睿近側,麵容不算出眾,卻明顯不是個善茬的蕭瑾萱,藤原修的心裏不禁暗中多了份警惕。
而眼見得蕭瑾萱一出麵,當即便將夜瀛的氣焰給打壓下去了,原本一應外臣便聽聞,如今皇宮之中最為輔佐周顯睿得力的人便是這位蕭妃娘娘。
如今眼見得對方在國宴之上,諸國使者麵前也是侃侃而談,而且周顯睿這位新君完全沒有要橫加阻攔的意思。
當即大周文武百官眼見得今日陪同周顯睿祭天的乃是正妃沈氏,並暗中覺得這似乎就表明三年以後能榮登鳳位的必然是沈文卿。
但是如今一見得蕭瑾萱這份聰穎和膽識,當即眾大臣心裏又泛起了嘀咕。
畢竟能早早探明周顯睿的心意,先行與未來的皇後娘娘交好,那對於仕途前程都將是極為有利的。
而和百官的揣摩不同,郭儀本就是蕭瑾萱一手提拔起來的,因此無論對方做什麼,他都會緊緊的追隨。
所以幾乎是蕭瑾萱的話音一落,郭儀瞧出對方是在給陳太後尋回麵子,當即他眼睛眨了眨,便即刻起身說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陛下其實臣有一法,既能無需將紅珊瑚一分為二,並可以叫兩位太後娘娘都喜獲賀禮。畢竟紅珊瑚夜瀛國君執意送與薛太後,這是對方的一番盛情自然不能拂了麵子。不過既然夜瀛已經將另外一尊金珊瑚送與陛下,那您完全可將珊瑚轉送陳後娘娘,不知聖上覺得微臣此法可行否。”
周顯睿為人嚴謹,也因為這個原因,他一直不太喜歡性格有些不羈的郭儀。
但周顯睿也清楚,對方與蕭瑾萱淵源頗深,而且確實是有大才之人,所以這才大加重用,更是提拔到了禮部尚書的位置上。
而如今郭儀說出的這個法子,當即確實解了周顯睿一個大難題,因此她馬上便應允了。
等到將夜瀛這有意為難的風波給應付過去之後,就見得周顯睿忽然微一側身,接著便小聲向旁邊的蕭瑾萱說道:
“早在數月前叛亂初平,我遷居進皇宮之後,我便說過瑾萱你當在此件事情裏也居頭功,並問你想要何種賞賜。而那會瑾萱你金銀珠寶,封位品階盡數不要,隻讓我應允你務必要將季淩風的生死交給你來處置。以前因為還要從他嘴裏,拷問出更多有價值的東西,所以你這要求我雖應允,但卻遲遲沒把對方真正的交給你。今日我登基稱帝,一應叛亂已經被定罪之人,將被帶出皇宮在城內當眾淩遲處死,以震懾告誡那些心存不軌之人。但天牢那邊我已然安排好,季淩風不會隨一眾叛逆被帶走,要如何發落對方瑾萱你大可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