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浴之水結合五毒燃起的熏蒸煙氣,就會使人在身體引出毒素的同時,承受極為強烈的痛楚。
對於這一點白術日日伺候在蕭瑾萱的身邊,在丁老頭等人交談之中,她也是十分的清楚。
所以內心深處,的確不想陪著蕭瑾萱一起去受這份罪的白術,當即就依對方所言,直接退到了屏風後麵。
但是還沒等白術站穩呢,就見得丁一針卻對著她出言喊道:
“白術姑娘,今日瑾萱所用藥浴之水的溫度,委實有些過於的燙了。這樣藥效揮發的太快,並不利於排毒,因此你可否幫我取些冷水過來。”
如今殿內伺候在側的隻有白術一人,因此給丁老頭打下手的事情,自然是由她來做的。
可是幾乎是白術才一離開,就見得浸泡在藥浴裏的蕭瑾萱馬上就站起身來,接著更是對著寢殿最內側,她休息的軟塌那邊輕笑說道:
“竹心你過來吧,接下來代替我來泡這藥浴的可就是你了。不過你放心好了,現在浴桶內的水,看似湛藍可卻沒有藥性,更不會叫你覺得刺痛難忍。師傅會留下來幫你瞞住白術的,這裏就靠你們二人穩住了,我必須現在馬上離開才行。”
一聽得這話,早就和蕭瑾瑾萱通過氣的丁老頭,當即就嗬嗬一笑的說道:
“徒弟你且去忙自己的吧,白術那個小妮子,若是真發現端倪,老夫直接將她迷暈過去就是了。寢宮這裏有為師在,保證不會生出任何紕漏的。”
丁一針本身武功不弱,更是毒醫雙休,當初睿王府被圍,對方都能帶著沈文卿等人突圍出去。
有這位師傅在,蕭瑾萱自然沒什麼可擔心的。
但是就見得蕭瑾萱退到寢殿內房,在竹心的服侍下,將提前備好的幹淨衣物快速換好,從新走出來後,她卻苦笑一聲說道:
“其實何須師傅提醒,徒兒哪裏不知這會將白術綁了才是最穩妥的。可到底對方跟了我這些年,而且她變成如今這幅模樣,也是因為文昕被我所累的緣故。所以臨了徒兒還是想給她個機會,隻要在竹心偽裝成我接受藥浴的過程裏,對方但凡有悔過之意,你們就將她安全送出宮去,給對方留下一條生路吧。可若是她執迷不悔,那也不能怪我沒給她最後的機會了。”
眼瞧著蕭瑾萱說完這話,已經邁步走出了寢殿。
將對方一直送到門口的丁一針,當即對他這個徒弟不禁又有了新一層的認識。
其實老早丁一針就瞧出蕭瑾萱絕非惡人,哪怕對方有些手段的確毒辣,治理起後宮來,也沒少製造殺戮。
可是如今眼瞧著在蕭瑾萱一片清冷的麵容下,對方卻說出這番顧念舊情,甚至白術叛主,她都願意給對方在留出一條活路的話。
一時間丁老頭真是覺得,他這個徒弟不過是用冷漠和無情將自己包裹的太久太嚴了,在對方的漠然之下,其實存著的是一個極為柔善的內心。
“徒弟你放心吧,一會我配合竹心把前麵的戲演好,徹底瞞住白術那丫頭了。我就退出寢殿在外麵暗中盯住對方,或者老夫不在場,她心有悔意也能方便講出口些。你快些離開吧,否則一會白術回來,你倆撞到一起那就什麼都露餡了。”
一聽得這話,這會也的確沒有時間在耽擱下去的蕭瑾萱,當即就拜別了丁老頭,然後同前來接應她的蘇啟一行十幾名隱衛快速的走出了昭陽宮。
緊接著就見得蕭瑾萱一麵直奔著鳳翔宮的方向趕去,嘴裏則向身旁的蘇啟開口詢問道:
“這兩日你同文昕明裏暗裏,一直牢牢監視著鳳翔宮的一切動向,的確能肯定對方今晚要叫薛玉雁臨盆,並且行那換嬰一事嗎。茲事體大,咱們這次要是出手無法人贓並獲,汙蔑當朝太後,意圖詆毀宮嬪的罪名可不小,到時必然要反過來被薛後狠咬一口不可。”
瞧出了蕭瑾萱神情間的慎重,蘇啟在對方身邊一直所負責的就是暗中調查,網羅各種情報,這本就是他最拿手在行的事情。
因此哪怕今晚事態的確嚴峻,甚至一個弄不好前朝後宮都要在起風波,可蘇啟仍舊是極為自信的點點頭,並且語氣肯定的說道:
“主子大可放心,鳳翔宮今晚必有異動。先有白術和左雯接頭的古怪行為,接著屬下更是買通了鳳翔宮外圍的把門小太監。得知那薛玉雁日日腹痛如絞,他們偶爾就能聽到對方的哀嚎之聲。可見這位薛妃肚子裏的一胎,可並非是天顯異象所以晚了數月也不臨盆,明明就是人為造成的。”
蘇啟話說到這裏,眼瞧著蕭瑾萱頗為認同的點了下頭,他不禁仿佛受到了鼓舞,更是覺得自己的推斷絕不會錯,接著馬上繼續說道:
“主子您試想一下,薛妃如如腹痛如絞,這一胎更是被人為造成的延後數月。那就算胎兒能被生下來,恐怕這個孩子也沒命好好的活下去。您之前就提點過屬下,讓我著重往薛後換嬰這一方麵去查。而具屬下那日跟蹤完白術後,又夜探鳳翔宮所見所得。在東太後手裏的確有個不足百日的男嬰,恐怕隻要薛妃臨盆這個孩子就會被冠上皇室血統,成為薛後手中在爭皇位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