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得這話,周顯禦在愣了下後,當即就敲了下蕭瑾萱的前額,接著又好氣又好笑的聳聳肩說道:
“傻妮子你這腦袋裏一天天都在胡思亂想什麼呢,你這個女人的確心黑手狠,打從認識你的第一天開始,爺就瞧出來了。不過我周顯禦又不是文弱書生,所經曆的大小戰役死在我槍下的人,比起你殺的那點不知多出去幾倍。因此你我這就叫天生一對,爺就喜歡你這種果敢狠厲的性子,又哪裏會覺得你歹毒可怕。”
話說到這裏,周顯禦聲音一頓,接著他神情忽然多出幾分鄭重的說道:
“瑾萱我知你不願我離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這宮內覺得越發不安全了是不是。你放心吧皇兄是一國之君,他已經金口玉言答應我,無論如何都會護你周全的。至於母後那邊,我知道你並非是拿對方沒有辦法,隻是因為我的緣故,你多番留情罷了。但你也要記得自保,若是母後實在過分,你顧念舊情不便相爭,也定要告知皇兄,叫他維護與你。”
周顯禦言語中對周顯睿的信任,蕭瑾萱自然聽得出來。
聞聽得周顯睿竟然承諾會護她安全無礙,這話對方若是以前說了,她自然會信。
但是最近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以後,蕭瑾萱卻對此本能的多出一絲懷疑。
可她本就不是背後嚼人舌根的性格,更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離間周顯禦他們二人間的兄弟情深。
因此對於周顯禦的囑咐,蕭瑾萱也是點頭輕笑的應允了。
接著忽然就見蕭瑾萱翻身坐起,示意不明所以的周顯禦將床榻旁的小燭台點亮。
然後她就借著微弱的光暈走下地,並從梳妝台的暗格裏,取出了個梨花木匣子。
等到蕭瑾萱將匣子打開後,一個做工精細繡著隻猛虎的黑金兩色的荷包,就赫然映入了周顯禦的眼簾。
伸手將荷包拿了出來,周顯禦愛不釋手的翻看了許久,眼瞧著這荷包是用金絲繡成,上麵墨黑色的猛虎也是栩栩如生。
而荷包裏麵,還被塞進去滿滿的忘憂草,一時間看到這裏他不禁輕笑說道:
“萱兒你名字便有暗指忘憂草的意思,如今你將這些無憂草都塞進荷包內,這便是叫爺無論去哪,都將你帶在身邊的意思嘍。你放心吧就算沒有這荷包,我周顯禦的心裏也會一直記掛著你,一時一刻都不會忘記的。”
聞聽得這話,蕭瑾萱不禁也從枕邊取來了無憂簪,接著眼帶無限不舍的看著周顯禦,聲音難掩哽咽的說道:
“顯禦你要記得早去早回,別讓我日日對著這發簪思念記掛著你。如今有關我身世的傳言愈演愈惡,這大周的皇宮已經不適合我繼續待下去了。這次甘肅既然有紫竹的消息,無論能不能尋得藥引,等你再回來的時候,我們便離開這裏吧。畢竟藥引難尋,若是我蕭瑾萱注定今生沒有這個福分,那剩下的時間裏我隻想和你廝守在一起,而絕非最終到死都還困居在後宮之中。”
對於蕭瑾萱的這番話,向來就不會拒絕對方任何事情的周顯禦,想都沒想便答應了。
接著就見他抱著蕭瑾萱從新回到軟塌上躺好,接著又將對方親手給他繡的荷包佩戴在了身上,接著他在親吻了對方的前額後,便輕聲說道:
“瑾萱你快睡吧,今日白天裏我將軍機處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為了不耽擱時間,和你道別完我今晚便要連夜出發。另外蘇啟和白楚仍舊留在軍機處協助代為監掌的孟冕處理公文,你若有事大可去尋他們。那邊我已經安排好,隻要是昭陽宮的人進出軍機處必然不會受到阻攔。”
這離別之前總是最難舍難分的,尤其對於蕭瑾萱和周顯禦來講,他們二人從相識,相愛,在到決定相守私定終身到現在。
真可謂一直都是聚少離多,雖然已有夫妻之實,但終究沒有向人家大婚的夫妻,過上一日新婚燕爾般的生活。
如今好不容易局勢穩定了,卻因為蕭瑾萱的病,周顯禦又要遠行。
極為不舍的和對方做了最後的擁抱,也虧得蕭瑾萱絕非心態柔弱的女子,因為直到周顯禦三步一回頭的離開寢殿,她給予對方的,一直是從容的注視和淺笑。
隻是等到殿門被關上以後,周顯禦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時。
緊緊握著無憂簪的蕭瑾萱,那不舍難忍的淚水才奪眶而出,整整一晚她都沒能睡下一刻,就在這種思念難受裏熬到了天明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