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位公子為何會受如此重的傷,原來您就是那些從京師來的官爺啊。不過你們要逮捕的女逃犯,不是說已經出城往山裏逃了嘛。難道您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明明上午官府三四百的士兵就已經進山了,這事整個新月城都知道。”
因為周顯禦麵容異常英俊,加上與生俱來的皇室貴氣,而且一看就不是本地口音。
所以老郎中就把他當成與季淩風是一夥的,更以為對方背後的刀傷是逮捕蕭瑾萱時造成的。
卻不想無意間將周顯禦最想知道的事情,就這麼原原本本的給講了出來。
而聽完老郎中的話後,周顯禦心裏就是一沉,更是清楚的知道,蕭瑾萱必然是出事了。
至於一旁的郭儀,在敷衍住老郎中,不叫對方起疑他們的身份後,就隨著周顯禦一並出了醫館。
“王爺看來我們還是疏忽了,京師必然是有陳後的人馬尾隨咱們來到了新月城,並且先我們一步找到了郡主的下落。可如今您重傷在身,這山嶺可如何進的了,當真是一副死局。”
麵對郭儀的擔憂,周顯禦卻毫不在意的馬上說道:
“隻是後背挨了一刀死不了的,瑾萱現在孤立無援,我便是流盡最後一滴血,也必須要趕到對方身邊。要死我也要守著萱兒一並赴死,若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下,我周顯禦還有何顏麵苟活與世。”
這話說完不理會郭儀的相阻和擔憂,周顯禦即刻翻身上馬,任由背後才縫合的傷口,寸寸撕裂開。
但就算這感覺痛徹心扉,周顯禦卻仍舊麵不改色,神情堅定的縱馬出了城門。
季淩風帶領幾百人搜山緝拿蕭瑾萱,所以留下的行進痕跡極為清晰。
因此沒費吹灰之力,周顯禦和郭儀就在半個時辰後,也進了山嶺,並一路尋著季淩風等人留下的蹤跡,快速行進著。
周顯禦與季淩風又如當初離開京師時一樣,兩撥人馬為了找到蕭瑾萱,都前後時間相差不多的挺進深山之中。
至於這會被不少於三四百人搜索的蕭瑾萱,因為她是隻身一人,因此穿梭在山嶺裏還是頗有優勢的。
不但前行逃跑的速度不慢,而且隱蔽起來也很輕鬆,關鍵她自幼就熟悉掌握了如何在大山裏保護自己。
因此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蕭瑾萱很幸運的仍舊沒有被逮住。
可是身後的追兵難纏還有的躲避,但一整天沒有吃飯的蕭瑾萱,卻已經是饑寒交迫,處境堪憂了。
隨身帶著的包裹裏,蕭瑾萱到是因為時刻做好逃跑的準備,所以帶了不少的幹糧。
可這夜晚寒涼她卻不敢生火,就怕暴露行蹤。
因此蕭瑾萱啃著幹糧的牙齒,都冷的直打顫,本就身體虛弱的她,這會都覺得自己身處冰窖中一樣,整個人都凍僵掉了。
等到到子夜陰寒之氣最濃重的時候,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的蕭瑾萱,有好幾次都忍不住的在想,她會不會沒被官府逮住前,就被活活凍死在山裏。
這種無休止的寒冷,和身體上病痛虛弱的折磨,甚至於蕭瑾萱幾次都險些崩潰。
恨不得拿頭去撞樹,來緩解這種叫人難耐的痛苦。
並且她也想過就這麼放棄,趕緊拿出火折子來,點起一堆火就算被發現行蹤,也比活活凍死強。
可是火折子在手裏握了半天,蕭瑾萱是被凍得要死,很想取暖緩緩僵硬的身體。
可是當她的腦海裏,不住的浮現出文昕那個雪夜。
堵在宮牆下的窟窿裏,臨死前含笑欣慰注視著她遠去的神情,以及竹心明明害怕,卻還是披著她的鬥篷,誘敵跑遠的背影。
蕭瑾萱痛苦的抱著頭,沈文卿的死,被丟下養病周逸那孩子的麵孔,還有死於襄平之手的周顯睿,他們的音容相貌在她的腦海裏,始終揮之不去。
並且一遍遍的提醒著蕭瑾萱,她必須活下去,為了自己和這些人的仇,她還不能死更不能被逮住,一定要東山再起,從回大周複仇。
為了忍住生火的念頭,蕭瑾萱也是下得去狠心的人,就見得她當即就把手裏唯一的火折子,狠狠的向漆黑夜色裏丟去。
如此火折子她也難以找得到,這火自然也就再也生不起來了。
右手顫抖的將無憂簪從發髻間取了下來,蜷縮在一棵大樹下的蕭瑾萱,耳邊聽著山間野獸的吼聲,身體忍受著寒冷刺骨的折磨。
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裏不住的鼓勵自己,一定要堅持住,隻要熬到天亮就好了。
無憂簪不知不覺掉落在了地上,而蕭瑾萱卻並未馬上將它拾起來。
因為在寒冷的侵蝕下,她終究是難忍的昏厥了過去,倒地不起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