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呼之欲出,明明十分熟悉,可到了嘴邊卻又叫不出名字,想不起容貌的感覺,真真是要把蕭瑾萱給逼瘋了。
因此她跌坐在泥濘的雨水裏,哪怕頭疼欲裂,痛不欲生。
可這次蕭瑾萱深入骨血的那種倔強,卻叫她抵死都不用藥。
哪怕痛死過去,她也一定要回憶起,腦海裏的那個人影就竟是誰。
而就在這時,剛剛和蕭允焱分開,心情沉重的皇甫澈,他因為放心不下蕭瑾萱,想看看對方是否醒了,因此又折返回了寢殿。
可等皇甫澈一到了玉蓮殿前,卻看見大雨傾盆的夜裏,蕭瑾萱那無助瘦弱的身影,就狼狽的跌坐在殿前空地上。
一旁的紫英雖然也在苦勸,但顯然根本沒有效果。
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尤其在知道念無憂就是蕭瑾萱以後,皇甫澈哪怕不想承認,但他清楚這個女人他很喜歡,甚至早就愛的很深很深了。
這世間皇甫澈相信是有一見鍾情的,至少在大周初次見到蕭瑾萱時,他就被這個外表清冷,內心卻極為堅韌的女子吸引住了視線。
哪怕當時的蕭瑾萱,已經是周顯禦的準王妃,皇甫澈更清楚,他不該對自己親表弟的未婚妻,存在這種不該有的想法。
但是情起情滅,那都絕非人力所用控製的,尤其是在蕭瑾萱帶著甘露蜜,救了他一命之後。
回到大梁的皇甫澈,多少次病痛折磨險些難以熬過去的時候,都是對方當初那幾句勉勵他的話,叫他苦苦支撐了下來。
而原本已經對自己的病,近乎放棄的皇甫澈,也因為當初蕭瑾萱的那句希望來日還能再見,而重燃希望,鍥而不舍的尋找起丁老頭的蹤跡。
並最終皇天不負有心人,他不但找到了丁一針,並且無意救下了蕭瑾萱,將二人間本來極為淺薄的緣分又延續了下去。
或許在蕭瑾萱的心裏,皇甫澈不過是個談得來,有點頭之交的異國太子罷了。
可是在皇甫澈這邊,對方給他帶來的影響卻是巨大的,甚至對生命的執著和不放棄,這些都是蕭瑾萱帶給他的。
所以當念無憂這個叫皇甫澈又憐又愛,漸漸喜歡上的尋常姑娘,和他心裏一直愛慕,如指路明燈般存在的蕭瑾萱,合二為一的時候。
皇甫澈的感情自然噴湧出來,甚至連他自己都難以自控了。
因此滿眼心疼的快步走到蕭瑾萱近前,皇甫澈一把就將對方擁進了自己的懷裏。
任由雨水拍打在他身上,可皇甫澈卻毫不在意,隻想快些將蕭瑾萱從泥濘的地麵上扶起來。
“憂兒你這是怎麼了,這地上寒涼萬萬坐不得的。你聽話,我扶你進寢殿可好,紫英你也別愣著了,快幫我一把。”
皇甫澈的意思,紫英自然明白,那就是別管蕭瑾萱究竟為何突然失態,先將人強行扶進寢宮在說。
其實剛剛紫英也想這麼幹來著,可怎奈蕭瑾萱哭的太過厲害,她一個人唯恐扯痛對方,這才陪著淋雨,拿對方無計可施。
但如今皇甫澈來了,所以他們兩個人,很輕鬆的就把蕭瑾萱給架了起來,哪怕對方掙紮著反抗,但仍舊被強行向殿門處帶去。
在蕭瑾萱沒失憶前,她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強迫和威脅,因此這會厭煩憎惡的感覺,又在她的心裏蔓延開了。
尤其是皇甫澈的挽扶,在她掙紮間兩人難免彼此會碰觸到,可這種接觸的感覺,卻叫蕭瑾萱極為的抵觸,而腦海裏那個有關周顯禦的身影,也是出現的更加頻繁了。
在頭疼和被強行攙扶的雙重刺激下,蕭瑾萱終於在一聲痛苦夾雜著憤怒的呐喊後,狠狠的一把就將皇甫澈,甚至是紫英都給奮力推開了。
失憶前後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在蕭瑾萱的身上,總是無休止的反複交替出現著。
而現在的她,哭泣的淚水已經斂去,雙眼反倒因為憤怒而變得陰森寒涼。
“別碰本宮,我隻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我究竟是誰,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我真的是念無憂嗎,可這個名字隻叫我覺得好陌生。而且我總覺得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做,我絕不能在留在這裏了,我必須馬上離開。”
零零散散的記憶雖然拚湊不起來,但失憶前對周顯禦的不舍,以及前往北戎的執著,這種感覺蕭瑾萱卻並沒有忘記。
而因為這次,她強忍劇痛始終不肯服藥,所以腦海裏的記憶片段,也漸漸清晰起來,因此叫她越發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本不該屬於這裏。
但是蕭瑾萱這種頭腦漸漸清楚的行為,在外人看來,那就像瘋癲發作一樣,絮絮叨叨,顛三倒四,根本就不是個正常人該有的樣子。
所以眼瞧著蕭瑾萱又要往大雨裏麵衝去,這下紫英在不客氣,直接一記手刀劈在了對方的後脖頸上,把人擊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