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虛真人,將鐵石心這種丹藥的功效和後果都說得清楚明白後。
車廂內不禁陷入了片刻的沉默,而最終還是丁老頭在哼笑一聲後,最先開口說道:
“老神棍,難怪當初我將定魂丹奪到手後,你還是冒著被包圍的危險,偏偏要往苗疆聖殿內繼續闖,原來你也是為了自己徒弟身上的傷,對鐵石心丹勢在必得。”
聽完丁老頭這話,清虛真人坦然的點點頭。
“我這一生就隻有顯禦這麼個弟子,在貧道心裏為了這徒弟,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去冒險的。所以瑾萱也請你體諒我這個做師傅的心,縱使拆散你們看似殘忍,可貧道句句所言的確是為了你們好,還希望你要慎重考慮。”
什麼鳳星蛟星,這些蕭瑾萱不懂她也根本不想去明白。
她隻是單純的想和周顯禦相守終生,可為何前路就這般坎坷。
每每都是眼看著即將苦盡甘來,卻總是可望而不可得,就如同鏡花水月般,仿佛老天真的就注定要他們有緣無分一樣。
其實能重活一世,蕭瑾萱知道這種玄妙奇遇,恐怕古往今來,就是身為帝王者也沒有這個機緣。
為此付出極大的代價,這些蕭瑾萱心裏都預料到了。
可她寧願減壽十年,也不想再被棄情絕愛這個枷鎖緊緊的束縛住了。
但同時她也知道,老天垂簾叫她得以重生已屬僥幸,又哪裏會給她討價還價的機會。
可是麵對清虛真人的請求,蕭瑾萱實在無法點頭答應,因為叫她將周顯禦從內心割舍掉,這和剜她的心根本毫無區別。
因此就見蕭瑾萱在強忍眼淚落下之前將馬車叫停,接著嘴邊強擠出一絲笑意的僵硬說道:
“清虛前輩的話,瑾萱記下了,也答應你會好好慎重考慮的。但是顯禦與我之間,並非簡單幾句話說斷就能斷的。我要下車透透氣,就先失陪了。”
望著蕭瑾萱強撐鎮定走出車廂的樣子,車廂內的丁老頭這心裏就難受的厲害。
當即他不禁拍了清虛真人肩膀一下,然後就不滿的嘟囔道:
“你說說,好好的一對璧人,怎麼就這麼多災多難呢。老神棍你也是,如此絕情的話你也說得出口。那鐵石心一旦服用,動情則死。當年我就因此害的她慘死,若非是我,她就會好好作著聖女,如今若是活著可能都成為苗疆的長老了。你這丹藥若真給顯禦那小子服下,當真是斬斷了他與瑾萱間的情分啊。”
丁老頭也是性情中人,他不過是感慨下,畢竟從蕭瑾萱前段時間的描述,丁一針就知道周顯禦的血煞侵體已經病發過不下三次了。
如今血煞之氣已經侵心,丁老頭除了緩解周顯禦病發時的痛苦,的確也沒有更有效的藥去醫治對方。
因此他心裏也清楚,周顯禦若不斷情,就隻能一死。
而誰知道丁老頭那邊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就見得被他拍了一下肩膀的清虛真人,這會沒有回答一句,反倒是一口鮮血直接噴在了車廂內。
眼見這一幕,丁老頭嚇得不輕,趕緊就要為對方把脈。
而清虛真人卻虛弱的笑了笑,將丁老頭的手推開後,坦然平靜的說道:
“別廢力氣了,我這是泄露天機太多,老天爺容不下老道我嘍。丁老頭此次為了顯禦和瑾萱之事,我插手已經太多,等到我看著顯禦服用下鐵石心丹後,就要回終南山了。並且一生在不會踏入塵世一步,終生不在占卜測掛,以此來恕身上的罪過。你也不必來找我,貧道也不會再見你。此次一別你我幾十年的交情盡散,丁老鬼最後送你一句話,你收了個好徒弟,後福必將享之不盡。”
到底是年輕時就一起闖蕩江湖的至交好友,聞聽得清虛這訣別的話,丁老頭的眼圈都紅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這個老神棍說話還這麼玄乎。外麵的允炎小子,趕緊找地方落腳,我要幫牛鼻子療傷。”
本就因為蕭瑾萱要下車透氣,而停下的行進隊伍,聞聽得丁老頭這話,最終幹脆就原地安營紮寨了。
而就站在馬車窗邊,原本是想安穩下心神的蕭瑾萱,卻無意間將清虛真人那與丁老頭的談話,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中。
而這會的她,已經神情掙紮的閉上眼,若說剛剛她還下不去決心,從周顯禦身邊離開。
可如今耳聞清虛真人,竟然冒著泄露天機,終生將自己近乎困居在終南山為代價,也要相救周顯禦的這份決心和愛護之情。
蕭瑾萱忽然覺得,她似乎好自私,為了兒女私情,縱使明知周顯禦和她在一起,會丟掉性命,可她竟然還不放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