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伶聽了沈若初的話,忍不住別了沈若初一眼:“你跟我們還客氣什麼呢?”她跟沈若初相處了幾天,覺得兩個人還是挺合得來的。
尤其是佩服沈若初膽大,這初來頭一天就敢教訓飛揚跋扈的三太太,不是一般人敢有的魄力。
沈若初笑著點了點頭,不等沈若初說話,屋裏頭的連佑走了出來,用的是宣紙和毛筆,這是私塾的習慣。
現在新派的東西,都深入骨髓了,各處的小學,用的都是鋼筆和草紙,隻有私塾,不光要要學鋼筆字,還得會毛筆字。
連佑沒想到家裏還來別的人,站在那裏,喊了沈若初一聲:“若初姐姐。”
沈若初朝著連佑招了招手:“過來,見過大太太,見過青伶姐姐。”
連佑聽了沈若初的話,朝著大太太和青伶走了過去,在兩人麵前站定。
“大太太好,青伶姐姐好。”連佑乖巧的喊了人,這孩子不懼生,讓沈若初覺得很滿意的,起碼在大人大事麵前,不會顯得小家子氣。
想來之前家裏的教養就是很不錯的。
大太太看著麵前的連佑,略微有些吃驚,就連青伶看著連佑的時候,也覺得有些訝然,她原是有個弟弟的,隻是落水,人沒了。
那孩子走的時候,就是像眼前這個孩子這般大的,連佑的眼睛,很像自己的弟弟,清澈的沒有任何的雜質。
沈若初坐在那裏,靜靜的觀察著青伶和大太太的反應,連佑和那個孩子的歲數差不多,這個歲數,更能勾起大太太和青梔的回憶。
“這孩子是誰呀?”青伶忍不住率先開了口,問著沈若初。
瞧著孩子穿著雖然幹幹淨淨的,但是衣服很舊了,又有些大,顯然是撿了旁人的舊衣服來穿的。
沈若初輕聲回道:“我今天回了祠堂,這是本家的一個孩子,無父無母,我覺得可憐,打算帶回迷城的。”
青伶聽了,了然的點了點頭,瞧著孩子甚是乖巧,也是很喜歡的,這邊大太太一直打量著連佑,這一幕,全都被沈若初收進眼底。
“連佑,把你寫的《詩經》拿來我看看。”沈若初抬眼掃了一眼連佑,輕聲說道。
連佑一聽,上前一步,將手裏的詩經交到了沈若初手裏,一旁的大太太和青伶,都是眼底帶著驚訝:“他這麼點兒,都會寫《詩經》了,真是了不起。”
這個年紀也不過才九歲多,能寫一些字,背些詩詞什麼的,已經是很了不起了,要知道《詩經》的意思是很難懂的。
沈若初朝著青伶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他說他會《詩經》,我叫他寫首來看看。”
說話的時候,沈若初拿起宣紙,看了起來,大太太和青伶也忍不住湊了過去,連佑寫的是詩經中,很是經典的一首《采薇》
講的是一位解甲退役的征夫在返鄉途中踽踽獨行。道路崎嶇,又饑又渴;但邊關漸遠,鄉關漸近。
沈若初很訝然連佑能寫出這首來,她以為連佑會寫些《關雎》這些常見,簡單的。
青伶眼底滿是讚賞,就連大太太都滿意的點了點頭,沈若初看著兩人的反應,微微半眯了眯眼,眼底閃過一絲算計。
旋即,沈若初將手裏的詩,丟在地上,眼底滿是憤怒和嚴肅:“連佑,你同我說,你會詩經,可是你看看你寫的,錯字連篇,也不過短短的幾句,寫成這個樣子,你還不如寫首簡單的詩來。”
連佑聽了沈若初的話,臉色微微一白,抬起頭看了沈若初一眼,小聲的囁喏著:“我,我有些字不會寫。”
他都是跟在學堂外頭偷聽來的,這首,他已經背的滾瓜爛熟了,隻是寫起來,還是有些吃力的。
“不會寫,就說不會寫,寫成這個樣子,是要讓別人看我的笑話嗎?”沈若初聲音略微拔高了一些,訓斥著連佑。
一旁的青伶和大太太沒想到沈若初會生氣,覺得沈若初一向是脾氣好的,瞧著連佑可憐的模樣,多少有些心疼的。
青伶剛想說什麼勸勸沈若初,不要對一個孩子太過嚴苛了,這邊沈若初對著連佑說道:“過來!”
連佑抬起頭,看了看沈若初,不知道沈若初要做什麼,可是覺得沈若初這模樣,是真的像極了私塾裏頭,那些女先生教學生的樣子。
連佑抿了抿唇,雖然有些害怕,還是朝著沈若初走了過去,連佑不過剛剛靠近,沈若初已經伸手拉過連佑的手,抬手打了上去,聲音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