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滾蛋(1 / 2)

“啊!”瓊姨娘尖叫一聲,淬不及防地跌進池子裏,冰涼腥澀的池水灌入口中,連連喝了好幾大口。瓊姨娘自從有記憶以來,從來沒嚐過這樣難喝的味道,一麵尖叫,一麵掐著脖子嘔吐起來。撲騰之下,離池邊越來越遠,才想起來呼救:“救命!救命啊!”

唐枝攏著袖口站在池邊,望著浮沉的纖弱身影,淡淡地微笑:“你喊啊,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眼眸晶亮,哪裏還有一絲困頓?

瓊姨娘頓時明白過來,唐枝是裝的,她的計策失敗了!帶刺的花莖從臉上割過,傳來陣陣刺痛,倘若失去這張臉,還有什麼被程遠之寵愛的資本?瓊姨娘又驚又怕,伸長雙手慌張地喊道:“夫人救我!”

“救你?你自己爬上來吧!”唐枝紅唇輕張,聲音猶如金珠落入瓷盤中。甩袖轉身,輕飄飄地拋下一句:“再讓我知道你心懷不軌——”

秋雲脫掉鞋子,盤腿坐在床上,手指捏緊絲帕,不時往窗子外頭望去。看著她緊張的模樣,如月的眼中閃過不屑,嘴上卻安慰道:“你緊張什麼?你崴了腳,還是快快休息吧。等晚上爺回來,有你小蹄子消受的。”

說著,掩著嘴輕笑起來。誰知秋雲如見了鬼似的,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後麵。如月好奇回過頭,一看之下,頓時軟了腿腳:“夫,夫人!”

唐枝麵含輕笑:“說呀,繼續說下去。”

如月“噗通”一聲跪下,臉色煞白:“夫人,如月不是那個意思!如月是說,是說秋雲沒有照顧好夫人,等晚上爺回來定要教訓她!”

秋雲也傻傻地從床上走下來,跪在如月後麵:“夫,夫人。”

崴了腳的人還能走路嗎?如月恨不得掐死她,強撐起笑容道:“既然夫人回來了,奴婢便不在這裏礙夫人的眼,奴婢這便回去伺候瓊姨娘。”

唐枝沒有攔她,等她走後,緩緩站在秋雲麵前:“你可知錯?”

秋雲滿臉懵懂:“夫人,奴婢錯在何處?”

唐枝眯了眯眼,俯身撥下她耳垂上的瑪瑙耳墜,托在手心裏掂了掂。秋雲心中一突,仍然心存僥幸,強笑道:“這是,這是奴婢的哥哥,不,幹哥哥送給奴婢的。”

兩年前唐枝買下秋雲的時候,秋雲就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而憑著她的月例,還買不起如此精致的飾物。唐枝把耳墜丟在地上,高聲道:“來人!”

很快進來兩個健碩的婦人,分別是陳媽媽和徐媽媽:“夫人有何吩咐?”

唐枝冷冷地瞥了秋雲一眼:“把她拉出去,打二十板子!”

秋雲頓時傻眼,急急道:“夫人?夫人為何打奴婢?”

唐枝麵容冷沉,不發一語。陳媽媽和徐媽媽不敢求情,一左一右走到秋雲兩邊把她叉了出去。很快,板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秋雲的痛呼聲:“夫人,饒命啊!”

唐枝說一不二,滿院子裏的人都知道。打板子的人不敢鬆懈,一下比一下打得瓷實。第一板子剛下去,秋雲便忍不住痛叫起來:“夫人,奴婢知錯了!”

“夫人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一時間,院子裏滿是秋雲的鬼哭狼叫。

唐枝命人搬了椅子坐在廊下,右手托頰,輕合眼眸。眾人噤若寒蟬,縮起肩頭,大氣不敢出。很快二十板子打完,秋雲早就沒了聲氣兒,臀部和大腿上滲出斑斑血跡,被陳媽媽和徐媽媽猶如拖破布似的拖回屋裏。

“找人伢來,把這個背主的東西領走。”唐枝緩緩坐起身,目光掃過眾人,半是命令半是解釋,“都散了吧。”

被主人家打得半死後趕出去的奴婢,還能有什麼好前景?一時間院子裏寂靜得針落可聞,等到唐枝進屋後,眾人紛紛散去,一個侍弄花草的下人小聲道:“夫人好狠的心腸。”

“你糊塗了,夫人賞罰分明,是秋雲咎由自取。”旁邊負責掃灑的人捅了捅他。

侍弄花草的人反駁道:“秋雲是夫人身邊的人,夫人居然一點情麵也不看,不是狠心是什麼?”

“就因為她是夫人身邊的人,沒打死她已經算好的了!”

越親近的人,傷人越深。因為無從防備,命脈都被對方掌握在手中。唐枝回屋坐下,從袖子裏掏出用手帕包起來的兩塊荷花糕。長相一模一樣,聞起來味道也幾乎差不多。但是其中有一塊,是放了蒙汗藥的。

程遠之出門,滿桌辣菜,味蕾辨不出荷花糕中的異味,貼身丫鬟一個不在,一個崴腳,昏昏沉沉地走到荷花池邊——死也是白死!

唐枝的背後冒出冷汗,若非昨晚夢中預見,她此刻已經是個死人了!倒了一杯冷水,狠狠灌入口中,低頭沉思片刻,轉身走進書房。

“叫阿誠來見我!”

過了不多時,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廝跑進來,皮膚黝黑,牙齒亮白,笑吟吟地道:“夫人叫我何事?”

唐枝把一隻信封遞過去:“去玉橋縣,把這封信交到老爺手裏。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