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還會有跟這個人見麵的一天,他與當初離開的時候截然不同。此時就那樣高高在上的站在樓梯口上,穿著一身筆直的白色西裝,渾身上下早已沒了當初的浮躁,臉上盡是曆盡滄桑之後的成熟。
吳景行!
他竟然回來了。
夏末忽然就想起來當初他離開時讓人給秦漠帶回來的話,他說秦漠放走了他,他一定會讓秦漠後悔。當時秦漠的幾個手下還全都嗤之以鼻,秦漠更是輕飄飄的扔出了‘拭目以待’四個字。
那時候大概誰也沒有想過吳景行這個付不起來的阿鬥,還真能卷土重來。這會乍然在周明軒這裏看到他,夏末就有種‘放虎歸山’的感覺,當初真該鏟草除根的。
吳景行在夏末看著他的時候也已經一步步的從二樓走了下來,他的腿被秦漠用子彈打穿過,雖然沒有落到殘廢的地步,但現在走路也不太順當,得靠著一根拐杖才能支撐。而恰恰就是這根多餘的拐杖,拉低了他整個人的氣勢。
夏末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手上的單根拐杖,製作的倒是挺精美的,遠比那些老頭子用的要華貴很多。但那也不能為吳景行增添幾分華貴,反而拉低了他這一身打扮。
看到他那條落了傷的腿,夏末忽而在心底冷笑了聲。還真是不安分,怕是早就忘了當初斷腿的疼了吧。
吳景行的突然出現也讓石博宏的臉色變了一下,他記得吳玉山倒台之後,吳景行就失蹤了。後來才聽夏末說秦漠遵守約定,放了他一馬。沒想到這才過去幾個月,他又回來了,且看起來就是來者不善。
石博宏不得不擔心夏末的身世會被揭穿,他現在有點後悔了,來之前怎麼就大意了,早就該給秦漠打電話知會一聲的。現在他和夏末都被困住了,這個局還不知道該怎麼破。
咚!咚!咚!
拐杖敲擊著地麵,一下一下的,伴隨著吳景行的皮鞋聲,在距離夏末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夏堂主……”吳景行開了口,聲音宛如從地獄傳來:“好久不見!”
夏末麵無表情,也是盯著他看了幾眼,他的臉上還留著當初被玻璃渣紮傷的痕跡。雖然淡了些,但離得近了也能清楚的看到,橫七豎八的遍布全臉,看著有些猙獰。
“看到我,夏堂主似乎很意外。”夏末不說話,吳景行又開了口,聲音冷冽如冰。
“有那麼一點吧。”夏末平靜無波的說道:“當時吳堂主出事後你就失蹤了,會長還一度以為你是自己跑了。怎麼,跑路的日子不好過,又想著回來了?”
夏末的話無疑是戳中了吳景行的痛處,他的聲音裏湧起一絲憤恨:“你沒資格提我爸,當初的事你逃不了幹係。”
“說話要憑證據,想誣蔑我,你有證據嗎?”夏末倒也鎮定,嗬了聲道。
吳景行冷道:“需要證據麼,夏堂主好本事啊。有個大名鼎鼎的警察妹妹,又有這麼一個好爸爸。先利用警察妹妹對付會長,再扶自己的親爸上位。到時候你就是九龍十八會的大小姐,未來的繼承人。這算盤打的啪啪響,連會長這麼英明的人都被你們父女算計了。我真是佩服你們,下的一手好棋!”
這番話落音,夏末和石博宏都是大吃一驚。
什麼情況?
兩人一頭霧水,吳景行說胡話麼?
“吳景行,你是不是有病?今天吃藥了嗎?那麼會編故事,你怎麼不去寫小說。”夏末意識到事情沒有她預想的糟糕,便也暗自鬆了口氣。隻要周明軒還不知道她的身世,那麼其他事都能見招拆招,尚有回旋的餘地。
“你才有病!”吳景行怒了聲:“不見棺材不掉淚,是不是非要給你上點刑,讓你吃點苦頭,你才肯承認石博宏是你爸。”
夏末眼睛一瞪。
石博宏也是眼睛一瞪。
夏末是石博宏的女兒,這是吳景行從哪兒搜集到的消息?
“別裝的一副自己剛剛知道的模樣,演技這麼好,你怎麼不去當演員?”吳景行拿著夏末剛才的話諷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