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秦家五代同堂，除了在外麵執行任務回不來的唐不缺之外，其他人全都到齊了。老爺子是最開心的，晚飯都比平常多吃了半碗米飯，精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甚至晚飯後，還陪著小輩們打了幾圈麻將，直到困了，才點了秦城和燕九送他回去休息。
“小九，你一走就是二十多年，我老頭子還以為有生之年見不到你了。”老爺子被燕九攙扶著，玩笑著說了句。
“秦爺爺，您說哪裏的話。您身體這麼好，還能活很久呢。”燕九微微垂著頭，笑著應了句。
老爺子朗聲一笑：“千年王八萬年龜，我都快活成老妖怪了。”
“秦爺爺又說笑了。”燕九抿唇一笑。
老爺子也笑，一路上和燕九說了好些話，倒是沒怎麼和自己的孫子說幾句。秦城也不在意，送老爺子回了院子，又親手伺候他歇下，這才和燕九一起往回走。
六月初的天已經有些熱了，不過臥雲山莊背靠大山，夏天的時候是個絕佳的避暑聖地。燕九記得自己小時候，沒少跟著秦揚來這裏避暑，尤其是荷花盛開的時候，燕九最喜歡來山莊看荷花，有時候撐著一隻小船，能在花叢間睡上一下午，那是燕九兒時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想著走著就來到了荷花池，燕九不由駐足，現在還沒有到荷花盛開的時間，池塘裏隻一片綠蔥蔥的荷葉，還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看著倒也算賞心悅目。
“要不了一個星期，池塘裏的荷花就能開了，我聽爺爺說，你很喜歡這裏的荷花。這些年，爺爺一直讓人精心打理這一池子的荷花，想來也是給你留著的。”秦城在她身邊矗立著，淡淡的說道。
燕九苦澀一笑：“沒想到幾十年來，惦記著我的人，竟然始終都是秦爺爺。”
秦城微微一愣，旋即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其實一直知道燕九對他有情，可卻始終沒有回應過什麼。他不了解她的喜好，連她喜歡荷花也是從老爺子那裏得知的。有關她的事，他從來沒有主動去了解過。
秦城想他活了大半輩子，唯一虧欠過的女人，大概就是燕九了吧。當年若他開了口，燕九必定不會出國。可他卻沒有挽留她，才讓她在國外一住幾十年，他似乎，還欠著她一句抱歉。
“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待會。”燕九不願和秦城單獨待太久，對他微微搖了下頭，便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來，目光看著池塘的水麵，波瀾無驚。
秦城想了想，還是點了下頭，並沒有說什麼，轉身緩緩的走開了。
秦城承認自己是個多情的人，可對燕九，他沒有動過情。既然無意，他就從不會做讓燕九誤會的事。一如那時候她要出國，他不曾挽留一樣。
燕九一個人撐著下巴，視線默默的從水麵轉移到秦漠離去的背影上。心髒還是會鈍鈍的疼，二十多年未見，他還是她心頭的朱砂痣，一碰就疼。
燕九閉了閉眼，她想在感情的道路上，一個人之於另外一個人的出場時間和方式真的很重要。她當年在錯誤的時間，以錯誤的方式出現在了秦漠的生命裏，又做了那麼多錯事，注定這輩子，都和他有緣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