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似是猜到他回答不出,伸出手,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麵上寫下了一個佛字。
秦仇的視線隨著看過去,耳邊就聽秦風說道:“佛,從字麵上來看,從人從弗。人表意,表示看不清楚。弗表聲,有‘不正而使其正義’之義。”
“不正而使其正義……”秦仇看著那隱隱消失的佛字若有所思。
“佛並不是千變萬化、有求必應的神,也不是無處不在、無所不能的救世主,它是一位智慧和德行都圓滿的覺悟者。是人是神是仙皆有煩惱,唯佛沒有,你可知為何?”秦風問道。
秦仇搖頭:“孫兒不知。”
秦風淡淡一笑,接著說道:“佛不是宇宙自然存在的神,而是由人修行而成。修佛之路大苦也,需先自覺,而後覺他,最後覺行圓滿方成佛。最苦為自覺,需放下世間愛恨情仇,一心向善,達到自我救贖和覺悟的境界。
最難為覺他,覺他即是點化眾生,渡人脫離苦海。待自覺和覺他皆修行圓滿便是覺行圓滿。佛是宇宙最偉大的聖者,而成聖之路也是宇宙間最苦最難之路。這就是世人皆可修佛,但卻不能世人皆可成佛的原因。”
秦仇聽的認真,他本就是一個極其聰慧之人,一點就通,秦風說的如此明白,他也是略微一想就清楚了,整個人仿佛如醍醐灌頂,瞬間清明。
選擇死很容易,選擇活著卻很難,選擇在活著的時候救贖和覺悟更難。這是自我懲罰,也是自我解脫。
秦仇再次抬頭看向遠處的大殿,再次聽著誦經的聲音,再次聽著回蕩在山頂間的鍾聲,心底一片沉靜,那纏繞著自己月餘的迷霧忽然散開,他仿佛看到了曙光。
與此同時,後院。
葉景嵐坐在一張小小的禪桌前,桌麵上擺放著紙墨筆硯,還有一本攤開的經書。她一手執筆,在紙張上抄錄下一行行晦澀難懂的經文。
她的毛筆字寫的並不好,歪歪扭扭不成行,大大小小不成列。但因為坐姿標準,握筆標準,如此一番堅持下來,整個身體都覺得比打了一架還累。
“是不是比練武的時候紮馬步還累?”正當葉景嵐有點堅持不住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溫和的聲音。
葉景嵐扭頭一看,正是秦風緩緩而來。
“秦爺爺。”葉景嵐想了想,還是這麼稱呼了一聲。
秦風微微點頭,於她一側負手而立,俯視著她抄錄的那些經文,忍不住笑了一聲。
葉景嵐有些丟人的放下了毛筆,紅著臉說道:“我自小喜歡舞刀弄槍,不愛寫字。我爸小時候也請過教字的老師來家裏,可是我坐不住,每次寫那麼一頁就不耐煩了。時間一長,我爸也覺得我不是那塊料,索性也不強求我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天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造化,凡事都強求不得。”秦風點點頭,示意她不必覺得不好意思。
葉景嵐笑了笑,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問道:“秦爺爺,我和慕朗身上的情蠱,是你給我們解的嗎?”
秦風頷首道:“還有你身上的小毒,我也順手給你解了。你的修煉天賦還算不錯,隻是自小毒性纏身,不宜修煉。以後沒有後顧之憂,修為也會不可限量。”
聞言葉景嵐一怔,她自然知道秦風口中的小毒是什麼。沒想到號稱世間無人能解的煞毒,到了秦風口中,就隻是小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