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臨走前摸了摸雲玖的臉頰,柔聲,“不必等我,困了就自己先睡。”
雲玖知曉他這是要忙活很晚了,便乖巧地點頭,臉頰蹭了蹭溫厚的手掌,輕聲道,“你也要注意身子,別太晚。”
他頷首,應好。
隻是待衛長臨走後,雲玖沒坐一會兒,便去了明玉宮。
緣由卻是衛長臨離去不多時,陳清婉身邊的宮女朱玉便急急忙忙地趕來,求見她,說是陳清婉病了。
看朱玉那形容焦急慌忙,雲玖便知這裏頭大有蹊蹺。
斂了神色,她披了一件煙雲流錦披風,乘了鳳攆便趕去明玉宮。
夜色繚繞下,明玉宮卻是靜悄悄的,帶著幾分蕭瑟。
雲玖不怎麼在後宮走動,與陳清婉往來,也都是後者前來尋她,但距離上回二人攤牌之後,她中毒身子不適,沒有接見探病的她,這樣算來倒是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過了。
所以她才覺得怪異,昨日還能出門看望她的人,怎地今日便病了。
朱玉走在前頭,步履倉皇地領著路,長袖見她腳下能生了風,而雲玖昨日才病過,這下急急走著,又是夜裏天涼,這一會兒麵色便有些不大好。
長袖不悅,本能地沉了聲音斥道,“皇後娘娘身子弱,你慢些。”
雖沒有重斥,但語氣帶了幾分明顯的慍意。
走在前麵的朱玉聞言便步子一頓,回首,麵上慘白,泫然欲泣的模樣,忙告罪,“皇後娘娘恕罪!奴婢隻是太擔心主子了……”
雲玖能理解她們主仆情誼,但長袖是為她好,是以她沒有責怪誰,隻聲音溫和地說,“本宮明白,無事,快帶本宮去吧。”
得了雲玖這話,朱玉才鬆口氣,隻是步履到底放慢了些。
走進寢殿臥房,雲玖便聞見一股淡淡的藥味,掀了簾子,便見裏麵燭火暈黃柔和,素色錦帳的羅漢床上,陳清婉靠著床頭而坐。
身上穿著雪白的中衣,一頭青絲披散下來,將原本巴掌大的小臉遮蓋得更是小巧如玉,隻是她此時擁著錦被,垂眸發著呆,雲玖隻是瞧了眼,便覺陳清婉氣色委實不好。
眼下那深深的青黑,可見是沒怎麼休息的,她想也沒想便輕聲薄責著,“朱玉說你身子不爽利,怎地還穿這麼點兒坐著發呆?”
聽到雲玖的聲音,陳清婉才怔愣地回神,循聲望來,有些驚訝,也叫雲玖更加看清她的臉色——
怎地這般憔悴?
她微蹙眉心。
陳清婉欲起身給雲玖行禮,“臣妾見過娘娘……”
“免了,你好好躺著。”雲玖抬手製止,隨後坐在她對麵,宮女立即奉了茶。
陳清婉謝恩,之後卻是看了一眼一側的朱玉,溫和地責備了一眼。
“娘娘這般晚了還來看望臣妾,真叫臣妾過意不去。”
雲玖對於這話沒什麼情緒地“嗯”了下,而後打量著她的神色,眸光澄澈,“好端端的怎麼病了?太醫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