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待院中不再有旁人,當然,雲玖不確定會不會還有人暗中監視,她隻輕拂了拂袖子,指了指石凳,因天寒,石凳上皆是有厚厚軟軟的團蒲墊著,她懶洋洋地坐下,示意朝自己慢慢走來的夜憐心坐下。
夜憐心見她這般“主人”作態,眼神微暗,飛快掩在眼底,堙沒不見。
款款坐下。
桌上一直擺著精致可口的小點心,夜憐心隻掃了一眼,便神情微變。
她在衛國的時候見過這其中一樣點心,做得最是小巧精致可愛,入口甜軟,其他的幾樣,也不似尋常可以買到的點心。
隻一眼,她便收回視線,可攏在袖中的雙手卻不由攥緊,指尖都泛白。
皇兄待她哪裏像是對待人質?若說因她身份特殊,又是弱質女流便善待幾分,她尚且理解,可……這院子,這般待遇,比她這個妹妹,還要好上許些。
她不禁垂了下羽睫,柔美的麵容覆了一層陰霾。還未開口,她便覺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
對麵的女子無疑是極美的,就是她,也隻能是被比了下來。
這樣的美人,當世就是衛皇都捧在手心上寵愛,試問世間有幾個男子對著這樣慵懶迷人,高貴個性的美人不動心?
她能理解,卻始終不願意去相信,皇兄那般芝蘭玉樹的男兒,就是喜歡美人,又為何要喜歡一個心有所屬的有夫之婦,還做出強搶人妻的荒唐事來?
她隱約猜得出,雲玖身上藏著什麼重要的秘密,但皇兄隻是利用嗎?
顯然不是。
最怕便是深陷其中,無可自拔。徒增傷感。
不行,不可以!
雲玖饒有興趣地單手撐著額,偏著頭好笑地打量著坐在自己對麵,垂睫露出幾分深沉凝重之色的夜憐心,心中盤算著如何引這位並非花瓶的公主幫自己,眼底晃著詭譎神秘的光芒。
“喝茶麼?”雲玖這個人極懶,且骨子裏有幾分傲嬌的作,向來是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除了親人,愛人,朋友,極少替別人端茶倒水,噓寒問暖。而此時,她深覺氣氛有些尷尬凝滯,便抬手,不甚熟練地提起茶壺,拿了一個青花瓷茶杯,倒了一杯茶,也沒遞過去,將茶壺放回去。軟軟的聲音昭顯著這位娘娘慵懶惰性。
隻這美人如她這般,似千般姿態萬種風情皆是美的,慵懶的聲音叫人心底一酥,就是女子也頗有幾分招架不住。
夜憐心心想著,若是皇兄聽到雲玖這一把慵懶嬌軟的嗓音,是不是心中比她還要酥麻,且把持不住……
這樣想著,神思又開始猶移,手無意識地去端那茶杯,指尖碰到溫燙的茶杯,才驚醒似的身子抖了下。
“娘娘這些日子可還好……”她似也覺得氣氛很是尷尬,但她與雲玖既不是朋友,又算不得敵人,關係著實尷尬。她扯了扯嘴角,不是很自然地開口,卻因長著一張柔美可人的臉,說出這般話,也不會有人懷疑她居心不良。
夜氏兄妹,乍一看都是溫柔外表,接觸發現心思深沉。但雲玖此時覺著,夜憐心與夜無瀾著實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