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差點忘了,父皇你沒法說話吧這會兒。”夜無瀾走到床前,蹙眉看了眼床沿,似嫌上麵沾染過情欲味道很是惡心,拉過一旁的椅子,避開與床接觸,坐下。
他神情帶著孩子似的笑,似恍然又似故意為之地感歎一句,而後搖頭嘖嘖稱道,“父皇啊父皇,你說你怎麼就不承認呢,年事已高便是有心做那檔子事,也別玩這般大……瞧瞧,兒臣看著都替您躁得慌,嗬嗬,父皇您瞪兒臣作甚?哦,一定是您在生氣?也對,兒臣故意讓人請來那一群美人,讓她們瞧見父皇最窩囊醜陋的一麵呢,在美人麵前失了顏麵,父皇這般愛麵子,定是心中氣得不行了!哎,別怪兒臣,兒臣哪知父皇這般雅興,好在沒有叫那些大臣瞧見……不對,方才好像出去的人裏頭有兩位言官?
怎麼辦啊父皇,那兩名可是出了名的愛彈劾,說不準就給父皇您在史冊上記下這不光彩的一筆了!怎麼辦,這可不妙,兒臣要不將他們追回來?”
夜無瀾像是喃喃自語般,十分入戲,說著,竟是拍了拍手,一臉驚慌無措,像個孩子般,詢問大人的意見,征求地看向夜皇。
殊不知,他這番故意為之的刺激之語,叫本就氣得胸悶氣短,目呲欲裂的夜皇頓時一張潮紅的麵上忽青忽白又轉紅,胸口劇烈起伏著,喉嚨發出幾聲急促的咕嚕咕嚕聲,似極為痛苦。
艱難地試圖去動嘴巴,卻隻能幹幹地張著嘴,流出更多的口水,堂堂的一國之君,竟是如此醜鄙不堪,夜皇似乎悲鳴了一聲,發出似哭似恨的一聲咕嚕,眼睛轉著,死死地瞪著夜無瀾——
這個狼心狗肺的狼崽子,竟是意圖弑父篡位!
夜無瀾從夜皇恨意滔天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嘴角牽起一抹乖巧的弧度,似感慨地追憶著,“父皇這般滿眼隻有兒臣的專注模樣……好像記憶裏,從未有過……父皇總是多看兒臣一眼都覺得髒似的,叫兒臣不知所措。小的時候,兒臣很委屈很難過,明明兒臣哪裏都比七皇兄出色,就連兒臣的母妃也比七皇兄的母妃——當年的貴妃要溫婉美麗得多,可是父皇就是對我們母子倆不聞不問……棄之如履。”
他抬手,將一雙白皙修長的手示意給夜皇看,聲音很是輕柔地道,“兒臣懂事起,便想著如何努力讀書,練武,讓父皇注意到兒臣的努力,能誇讚兒臣一句……這一雙手,多少次因為冬日夜裏溫書而凍得紫紅,多少次被木劍戳破……每次母妃瞧見兒臣受傷的手,就會一整晚地抹淚,後來,為了不讓母妃擔心,兒臣就學會了偽裝,每次都笑著不叫母妃發現自己的傷口……
到後來,母妃死了,兒臣也終於懂得了,父皇的心,是如何都挽回不來的,因為——”
“在父皇眼中,兒臣隻是一個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