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幾十年為君,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更何況是這樣——渾身不能動彈,滿身汙穢,被一個孽種左右!
啊——他要殺了這個孽種!
當年就該殺了孽種!
奈何他心中如何地呐喊憤怒大吼,都不會有人知道,就是知道了,這闔宮滿殿都是夜無瀾的人,他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乘著寒風,夜無瀾踏出殿外,鐵血傲然地頒布了一道道命令,將那些妃嬪軟禁,將夜皇的心腹宮人盡數鏟除。
與此同時,他所有的謀臣都得到鷹羽衛送去的口信,便是第二日早朝統一口徑,擁戴他為儲君,擇日登基為帝。
而那些夜皇的“忠臣”本就寥寥無幾,被他鏟除得隻剩那幾人,也是無什麼實權的,便被他的人直接抓了親眷,威脅利誘,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夜無瀾手中,夜皇又不是什麼禮賢下士之人,夜無瀾不用猜也知道,所謂百官支持和民心擁護,他都不缺了。
唯一算得上棘手的便是夜皇唯一的胞姐,付歡的母親長公主。但為了今晚的這場謀劃,他籌備了許久,在長公主身上也下了不少的功夫——比如,他探查到長公主最喜歡的某個男寵,當年寧死也不願屈從的一名書生的下落,以此來做交換,用書生的線索來與長公主做了一筆交易。還承諾,隻要她日後站他這邊,擁護他為下一任帝王,便給付歡在朝中安排一個要職。
對這位長公主而言,最重要的是那名求而不得的書生,最寶貝的是她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而夜無瀾無疑是夜國呼聲最高的儲君人選,她一個公主,隻能依附帝王,既然夜無瀾朝她伸了橄欖枝,她便接了就是。
至於夜皇?嗬嗬,長公主與夜皇一母同胞,二人便是一個德性,說翻臉便是翻臉,從不講道理。
是以,沒有兵變,都不廢一兵一卒,也不用大動幹戈,夜無瀾這個皇位便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唾手可得。
夜國的天,也要變了。
滿朝文武,還有他那個精明的“姑母”都不會知道,他這個所謂的除了不合夜皇眼以外處處符合儲君的十三皇子,從血脈這一點,便是失了繼承大統的資格。
但那又如何,這夜國依舊姓夜,自古成王敗寇,能者得之,他夜無瀾偏要登上那個九五之尊的位置,偏要這些不容他的人瞧瞧——
就算他不流著夜氏皇族的血,他也是最合適的帝王!
他要開拓一個屬於他的帝國,他會帶著夜國走向更高的位置!
母妃,你看見了嗎?
孩兒總算是替你報了仇,出了一口惡氣了。待孩兒登基,便追封您為太後,最最尊貴的太後,叫那些欺負過,侮辱過你的人,再不敢詆毀你分毫。
夜無瀾站在一處荒涼陳舊,無人問津的宮殿前,望著掉落朱漆生了鏽的門,久久沒有動作,隻眼眸哀傷又激顫地望著上方的夜空,拿出母妃臨死前送他的那枚玉墜,緩緩捏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