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還有多長時間……”
馬車內，不知過了多久，雲玖才抱著雙膝，下巴微貼著膝蓋，整個人眼神空洞而淒美……
半晌，隻聽她嬌軟微低的聲音靜靜響起。
“十日。”夜無瀾喉頭緊了緊，有些緊張地注意著雲玖的神情，不錯過她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雲玖在聽到“十日”之後，便麵色震了震，星眸沉沉，壓下裏麵密布的烏雲，須臾間，斂去無痕。
接下來的兩日都是馬不停歇地趕路，雲玖沉默寡言，不是閉著眼小憩就是直接睡覺，安靜得過分。
夜無瀾生怕她是因為十日之期喪失了意誌，消沉起來，期間數次想要挑開一個輕鬆點的話題，卻都是無疾而終，被雲玖四兩撥千斤地終結了話題。
氣氛沉鬱又僵持。
“雲國的小公主。”第三日的傍晚，雲玖坐車坐得實在是反胃得厲害，被丫鬟扶著下車，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吐了幹淨後，漱口往回走。有氣無力地揩去眼角因為難受而起的淚花，正走著，麵前突然一道陰影襲來。
粗噶如磨砂碟子底部一樣難聽到起雞皮疙瘩的低啞聲音響起，雲玖不可抑製地打了個寒噤，抓住丫鬟的手臂緊了下，抬眸，與來人直勾勾對上視線。
巫師一對總是死氣沉沉帶著陰鷙的眸子，盯著雲玖，眼珠子轉都不轉地看了半晌，唇角勾了勾，一個滲人的笑在嘴角綻開。
“有何貴幹。”雲玖抓緊了丫鬟的手，後者垂著的眉眼都帶了幾分吃痛之色，雲玖卻恍若未覺，僵著身子，冷淡又平靜地開口。
望著眼前身子筆直地立著，麵容平靜的女子，巫師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下，“無事，隻不過對公主耳聞已久，正式見麵卻是第一次。”
對於對方稱自己為“公主”這點，雲玖並不在意，左不過一個稱呼罷了，更何況她也的確是雲國的公主，不管有沒有嫁人。
隻是，語氣涼薄又寡淡，“巫師如果就是過來說這些的，那本宮奉勸你還是別擋著路了，本宮不喜歡聽廢話。”
聞言，巫師銳利的眼睛裏飛快閃過一絲寒光，片刻的功夫卻又被他壓下，隱匿於眼底。
“公主的嘴還真是利，老夫倒是許多年沒有被晚輩出言頂撞過了……”他恍而笑了下，聲音難聽得緊。
雲玖才吐過。這會兒身子也不大爽利，聽著這聲音就更不大舒坦，當即擰了下眉梢，便語氣沉沉道，“你我之間還有許多賬沒清算，巫師大可不必這會兒急著與本宮打交道，遲早——本宮要找你討要一個說法的！”
母後的死，她的寒毒，她一並都要找這個神秘的巫師討要真相與代價。
“嗬嗬，那老夫就恭候公主了！”
巫師隻輕蔑地笑了下，似乎對雲玖這個病殃殃的女娃娃的大放厥詞並不擔心害怕。
冷冷地沉了沉眸子，雲玖扶著丫鬟，錯開巫師，朝馬車走去。
夜無瀾掀開車簾，抬起右手便要去扶雲玖上來，雲玖隻是涼涼地看了眼，而後視線絲毫不多做停留地移回去，自己扶著馬車一側，小心翼翼地自己彎了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