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營。
雲落眼前忽而一亮,眼睛上的黑布被取了下來。
但是雙手被束著,就連嘴裏也塞著一團繡帕。
饒是這樣,她也背脊挺直,清冷也傲然地直直抬眸看向自己上方的女人。
她被綁著按在太師椅上坐著,雙手動彈不得,口不能言,但這樣也不會叫康寧郡主露出怯色,更不會狼狽。
“郡主,好久不見了。”
雲落平靜且冷淡的眼神叫齊紅英瞧著輕笑一聲,她將手中捧著的茶盞放下,略顯憔悴風霜的麵上帶了幾分微妙,似乎才發現現在的雲落無法應答自己,便對兩側的手下淡淡道,“你們是怎麼招待本帥的客人的,還不快給郡主鬆綁?”
“是!”
立即有人上前給雲落鬆綁,拿掉她嘴裏的繡帕。
“郡主受委屈了,都是本宮手底下這些粗人,不知道憐香惜玉,沒個輕重的。”齊紅英一手捧著側臉,尾指在眼尾輕輕點著,英氣的麵容這會兒多了幾分嫵媚陰柔。
似是而非的話,雲落聽得多了也就不耐煩了。
她理了理自己的袍子——她被謝霖強行命人送走,身上還穿著男裝,一襲天青色的袍子,此時有些皺皺巴巴的,她蹙了蹙眉,忍了忍。
嗤了聲,“公主將本郡主擄來,有何貴幹,但請直說好了。別說這些廢話。”她挽起一些袖子,果然,被繩子反綁著的手腕處一條勒紅的印子,抿了抿唇角,默默在心裏記下這筆仇,麵上卻是一派悠然自得,清冷傲慢。
這雲落雲玖姐妹倆倒還真是一個德性!
齊紅英微瞅著雲落清冷傲慢的臉,心中不禁冷笑,不知道的還以為,雲落真是她請過來做客的,還這般大架子。
但她隻是溫和無聲地勾了勾唇,笑得很是和善,“郡主這話說的,不過大家都是明白人,郡主不喜歡聽場麵話,本宮也不喜歡。”
“本宮請郡主前來,還真有一事需要郡主幫忙。”
雲落一邊揉著自己的手腕,一邊不動聲色地掃了眼營帳,聞言便譏誚一笑,清清冷冷地應著,“公主說得好聽,什麼需要本郡主幫忙?想要拿我要挾衛軍就直說好了。”
“郡主真是聰明人,就是這嘴太尖利了點兒。”齊紅英坐得端正,抬手端起方才放下的茶盞,輕揭了茶蓋,淺淺啜飲一口,眉梢抬了抬,掠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但沒關係,郡主真性情,很合本宮胃口。”
雲落停下揉手腕的動作,聞言唇角翕動,雙眉一揚,“不巧,雲落欣賞不來公主的愚忠和虛偽。”
“大膽!”
齊紅英身邊的侍女聞言便嬌嗬一聲,凶神惡煞的樣子。
雲落麵不改色。
齊紅英麵上閃過一絲陰戾,但還是克製住了,莞爾,“郡主這話從何說起?”
“本郡主對公主的事略有所聞,公主當年與元大將軍是何等的眷侶,後來大將軍罹難,公主便隱姓埋名出走,一直懷念著亡夫,這樣的感情叫康寧好生羨慕與感慨,並以為公主是個明事理,心存善念的女子,哪知——今時今日才知,公主不過是偽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