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的眸子裏，有一瞬的黯然無奈。
應該滿足的，夜憐心，你這個貪心不足的女人。
夜無瀾沒有聽出夜憐心語氣的不對來，他隻是蹙眉想到這次刺殺一事，麵上不顯，但眼底深處，藏著幾分陰霾。
夜皇也太心急了點，還沒有確認他的身世，便對他痛下殺手。
看來，是時候要安排那人進宮了。
夜無瀾這廂眸子輕眯起，心裏盤算著接下來的安排，忽略了對麵夜憐心愈發黯淡的神色。
“對了，皇兄。”夜憐心食之無味地用了半碗粥和幾口包子，便拭了拭嘴角，坐直身子，正色地對夜無瀾提到，“這次……七哥幫了我們忙……如果可以，找個時間選一份禮，我們一起送去吧。”
她不敢勸夜無瀾單獨給夜無憂送謝禮，支支吾吾的，隻能想到這麼一個蹩腳的理由，試圖讓兩個哥哥關係稍微緩和些。
經她這麼一提，夜無瀾才眉梢一抬，似是想到什麼，“這個自然。不過——你能先告訴我，誰通知的你，讓你隻身涉險衝進狩林的嗎？”
說到這，夜無瀾就又沉下臉來，他還特意問過她的兩個婢女，隻是這兩人居然什麼都不說，倒是叫他感到意外。
金桔告訴他，夜憐心不管不顧地騎快馬衝進林子，而後回來便又是一聲擦傷，就連女醫都說，再這麼折騰，那雙手都別想再彈琴了。
他想到這，不由看向夜憐心不複往常白皙柔嫩的手掌，眼裏再次氤氳一層陰霾來。
夜憐心被他突然沉了語氣的問話弄得一噎，便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喝水。”
夜無瀾忙給她倒了一杯水，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順氣。
夜憐心端著茶杯，淺淺啜飲幾口，時不時抬眼從茶杯上方，瞄夜無瀾的臉色，被夜無瀾淡淡寫著“別想說假話糊弄我”的臉色震懾住。
放下茶杯，避重就輕地解釋，“是銀杏，她不小心偷聽到刺客們的對話，知道他們要對你不利，隻是沒來得及向我通風報信便被打暈了。後來金桔發現她不見了，我們才順著路找到了昏迷在草叢中的她。然後，就是皇兄看到的那樣。”
夜無瀾手指曲起輕輕在桌麵上敲打，聽完夜憐心的解釋，他卻是狐疑地眯起眼角，手指頓了頓，微微收起。
“你說，她偷聽到刺客的對話，然後被他們打暈了？”
夜憐心點頭。
“好了，這事我已經知道了，接下來你乖乖的哪也別去，別惹父皇不悅，知道嗎？”夜無瀾伸手再次揉了揉夜憐心的頭發，不顧她瞪著眼的故作凶悍的可愛表情，聲音輕柔低沉地道。
夜憐心拍掉他的手，“知道了。”
而夜無瀾在送走打著嗬欠被他強製要求回去補覺的夜憐心後，便喚來自己的心腹，聲音壓低，“好好查一查，當時在席上離開時間較長的人，不論男女，一律查清楚他們的動向。”
“是！”
待那人退下，夜無瀾才伸手撚著自己一縷青絲，眼神微微透露幾分暗芒——
若刺客發現了銀杏，怎麼會隻是打暈她這麼簡單？
這當中，一定有什麼貓膩。
很有可能還是衝著他這個傻妹妹去的，他必須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