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輯 美麗心情 你可以送我回家嗎
你知道什麼叫沮喪,什麼又叫絕望嗎?沮喪就是在等了一兩個小時的車後得知,這個鎮去那個鄉唯一的一輛車子在你出去溜達的幾分鍾裏已經出發了。絕望就是你今天一定要回家的話,隻有徒步二三十裏的山路。
腳是用來做什麼的,是用來走路的。就這麼決定了,我要走路,確切的說是走二十多裏山路回家去。走路?走二十多裏的山路?獨自一人?還穿著高跟鞋?還裝模作樣提一袋子書?我為自己這個偉大的壯舉激動不已。我慷慨激昂的對自己說:相信自己,年輕沒什麼不可以!想當年讀小學時我還是學校的長跑冠軍呢!
正值陽春三月,陽光真好!我哼著歌兒走在那山間的小路上,看著路兩旁有不少農民正在田地裏辛勤的勞作,不知誰講了一個笑話,引來一陣歡快的歡聲笑語,驚得樹林裏的鳥兒都撲撲亂飛。有時想,做農民其實也挺好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擁有著最簡單的快樂。不像那些讀書人,書讀得愈多,欲望愈多,思想也就愈複雜。古龍的武俠小說概括得多精辟啊:你知道的秘密愈多,麻煩也就愈多!
當我的大腦停止哲人般的沉重思考時,我才發覺這種沉重的感覺已由大腦轉移到了我的腳心。天哪,才走了十多分鍾,我似乎捱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像我這種走法,估計天黑也到不了家。偶而有幾輛小貨車、摩托車之類的在我麵前炫耀似的呼嘯而過。我幻想過會出現在電影裏常看到的情景,有一位帥氣的先生把車停在我麵前,很紳士的問一句,小姐,請問你去哪裏,我可以送你回家嗎?這樣的畫麵並沒有出現,倒有幾個有點壞壞的男人吹著口哨從我麵前經過,把我嚇出一身冷汗。有時我也想鼓起勇氣攔一輛順路車,
告訴他們我的困境。可是我又怕拒絕。對於一個自以為有幾分姿色的姑娘,在馬路上被司機拒載是一件多沒麵子的事,說出去叫我以後還怎麼見人呢?
有時侯,現實問題比麵子重要。當我想通了這個問題,準備豁出去時,恰巧有一輛摩托車在我屁股後麵按著喇叭駛過來。摩托的突突聲越來越近了,我甚至能聽到那騎摩托的人輕輕的哼著一首歌兒。哼著歌兒上路的人心態應該很好,心態好的人一般會樂於助人。我回頭一看,是個年輕男人,心裏一樂。再看,摩托後座沒有人,這是一個快樂的單身年輕男人,心裏又一樂。我手一招,那摩托車就一個急刹車在我麵前停住了。運氣真好,還是一個帥小夥呢。我說,載我一程吧,我沒力氣了。帥小夥毫不設防的讓我上了他的後座。原來,有時侯人與人之間也是可以互相信任、無須戒備的。我問他去哪兒,他說就在前麵不遠,我有點失望,離我的目的地還遠著呢?難道接下來我還得長途跋涉嗎?我脫口而出,那我租你的摩托送我回家吧。也不問他有不有空,願不願意。說完之後,我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天哪,年輕人居然很爽快的點頭說好。
我如釋重負,接下來又有了新的擔心,他答應的這麼爽快,會不會其中有詐,會不會到時侯乘機敲杠?這年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還是先小人後君子,談好價錢再講。我大著嗓門問,那你送我回家得多少錢呢?我的潛台詞是,咱們醜話說在前,若是要價太高,趁早拉倒,本姑娘大不了走路回去。年輕人脫口而出,不要錢的。我在心裏說,不會吧,這年頭還有活雷鋒嗎?我們萍水相逢,他不僅答應送我回家,還分文不取,這人會不會腦筋有問題吧?我該不會遇到一個腦子進水的人了吧?
也許真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我暗暗自責。忽然,有一種新的恐懼又充塞了我的心頭,天哪,我一個單身女子,又有幾分姿色,前麵有一段路程沒有人煙,他會不會?我被自己的想法嚇出一身冷汗。我在背後偷偷的窺視這個男青年,想看出他欲圖謀不軌的蛛絲馬跡,可怎麼看也看不出他哪裏像個壞人。總不能叫他
半路停車吧,當初可是我自己主動坐在他的車上的呀。我閉著眼睛麻著膽子顫顫栗栗的坐在後麵,隨時處於高度警惕之中,嚇得一句話也不敢多說。我得保持我的淑女形象,讓他從心裏感到坐在他後麵的女子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不可以產生邪念。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車子吱溜一聲到家了。我睜開眼睛一看,太陽依然掛在天空,鳥兒在樹林裏歌唱,什麼事情也沒發生,我為自己之前的胡思亂想羞愧萬分。男青年向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掉轉摩托一溜煙的就走了,隻留給我一圈摩托駛過後亂飛亂舞的厚厚灰塵……
本文發表於《小說月刊》2007年第5期,入選《2007最適合中學生閱讀小小說年選》叢書
你要做陸小曼還是林徽因
上帝對我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次飛機失事的消息是假的,你崇拜的詩人徐誌摩並沒有死。為了感謝你多年對他的一片癡心妄想,現在允許你許一個願,你可以做他生命中三個女人中的其中一個。我忍不住激動的陷入了甜蜜的痛苦之中。張幼儀、林徽因、陸小曼,這因為徐誌摩而一生充滿傳奇色彩的三個女人,我到底要做哪一個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