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輯 人間冷暖 禮 貌
在城裏工作的張叔家的兒子貝貝，年滿六歲，聰明又伶俐。
貝貝嘴巴甜極了，見有客人來訪，不管認識不認識，便露出兩排白白的牙齒，衝你甜甜一笑，叔叔、阿姨、伯伯的喊著。笑的時候還有兩顆虎牙，每每逗得客人樂不可支，總要在貝貝臉上親一口，再去的時候總不忘去附近的商場和超市買回一大堆好吃好玩的作為對貝貝嘴甜的犒勞。張叔張嬸總要笑著推讓一番：“你們太客氣了，又讓你們破費了。”得到玩具和零食的貝貝心滿意足的去一邊玩了。
貝貝也有不禮貌的時候，有一次，鄉下的姨媽香花來訪。“叮鈴……”門鈴響，當貝貝像往常那樣一蹦一跳的拉開門一看，穿著土氣的香花姨手挽一個鼓鼓的舊麻布袋，裏麵裝的是花生、紅薯之類的土特產。好久沒進城的香花姨看上去有點拘謹，雙手不停地交叉撥弄著，但看到又長高一截的外甥貝貝，還是露出了憨憨的笑聲。“貝兒”，香花姨開心地喊著貝貝的乳名，伸出那雙鬆樹皮似裂開的手想來抱一抱貝貝。可是貝貝卻不耐煩的甩開香花姨的手，轉身跑去書房做作業。香花姨伸出去的手不由停在了半空。“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聞聲趕來的張叔見是鄉下姐姐進城來了，趕緊笑臉相迎。香花姨有點尷尬地說：“走得急，沒帶啥好吃的給貝貝。”
臘月底，在泥巴地裏摸爬滾打一年多的鄉下親戚開始陸陸續續進城辦年貨。偶爾有來不及當日趕回去的，就來張叔家投宿。貝貝有時也會跑去開門，可他已變得不愛笑，也不嘴巴甜甜的喊人了。
貝貝的奶奶不無擔憂地對張叔嘮叨：“我們的貝貝是怎麼啦？膽子越來越小了，見人也不喊了。”
春節前夕，張嬸的老同學王女士從深圳回來探親。貝貝一見其珠光寶氣的款款而來，竟仿佛老朋友似的，露出他特有的兩顆虎牙，熱情的拉著王女士的手說：“阿姨好，阿姨請坐！”王女士驚訝地說：
“呦，是貝貝吧，都長成大小夥了，你認識我嗎？”貝貝把頭一仰，說：“第一次看到這位漂亮的阿姨！”逗得王女士忍不住使勁在貝貝臉上親了一口，開心地對張嬸說：“你寶貝兒子好可愛哦！”王女士從隨身帶來的大背包裏變戲法似的掏出電動火車、變形金剛一古腦兒塞給貝貝。貝貝調皮的向王女士“啪”的敬了個禮，大聲囔道：“謝謝阿姨！”貝貝的媽媽見貝貝這樣子，連說：“你瞧，你瞧，這孩子？！”
貝貝奶奶也不由在心裏犯嘀咕：“這孩子，咋又變得這麼機靈和有禮貌了？”
本文發表於2003年9月18日星期四的《郴州日報》“五嶺副刊”
幸 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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