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還是個從學校剛剛畢業的孩子,為了生存,我蟄居在鄭州西開發區隻有半間房的小屋子裏,貧窮而且卑微。
在我所住的房子旁邊,新開了一家書店,書店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鴻雁書屋”,我逐漸成了那裏的常客。主人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叫做鴻雁,長得清純如明月,高高的個頭,苗條的身材,有點像《還珠格格》裏的“小燕子”。
我時常光顧那裏,逐漸地了解了她的背景,她是四川人,大學畢業後,暫時沒有工作,便在此開了書店,不為贏利,隻為等候她男朋友,她的男朋友還在鄭州的一所大學裏上學。
她的文學很好,恰好與我有著相同的愛好,慢慢地,我們無所不談。我很欽佩她的才學,她能夠一口氣說出當今文壇非常著名的一些大家,什麼雪小禪、流沙、包利民等,她很喜歡他們的文章。聽說我是學中文的,她很吃驚的樣子,“看起來不像,學中文的人一般都是文人氣濃的很,看起來,你倒像個企業家。”
那時,我正在業餘時間向各大雜誌社投稿,想圓一下我的文學夢,並且,慢慢地,我有了不錯的收獲,幾本期刊雜誌上,已經相繼有了我的文章,這也是我經常去那家書店的原因。
她的書店除了圖書外借外,還有著許多的期刊雜誌出售,竟然比市裏麵正規的報刊亭賣的還多,我很欣賞她的博學多才和見多識廣,她說她也寫過文章,但寫的不好,投了幾次,都沒有收獲,她對我說:“你可以投著試試看,隻要努力了,總會有收獲的,寫作絕對是不能停的,三天不寫手生嗎?隻要堅持到底,就能成為和他們一樣的大家。”
她的鼓勵一度成了我前進的動力,我總覺得有這麼一個相知相解的人,生命也多了許多的華采。
有一次,我得了重感冒,從醫院出來,手裏拿著剛買的藥,路過她的書屋時,我情不自禁地朝裏麵走去,她見我憔悴的樣子,又見手裏的藥,急忙為我倒水,我說:“不用了,我通常都是用涼水喝藥的,自己也有水壺,不過懶的去打水。”她對我說:“這裏麵是有禁忌的,涼水裏麵有病菌,會加重病情,必須用熱水才可以,我這裏現成的,治病要緊,你喝藥吧,不用客氣。”
我像一個小孩子,她就像一個大姐姐,一杯杯,我喝了無數杯,喝的頭上見了汗,她最後告訴我:“感冒是必須要喝水的,否則,吃再多藥也沒用的,知道嗎?”我點點頭。
還有一次,我失了戀,正是雨夜,喝地酩酊大醉,竟然摔倒在路邊的草叢裏。醒來時,卻發現她正在身邊,一彎液體正溫暖地流進血管裏,她不停地抱怨我:“你這人如此不敢麵對困難嗎?她不配你,你能找到最好的。”
我不知所措地點頭稱是,她則用一整個上午的沉默冷對我的無所顧忌,我臨走時,她提醒我:“與我相處的人,最起碼能從我這兒收獲堅強,這是我最好的儲蓄。”
聽這話時,我的眼角有淚光滑過。
接下來,我找了一家離這裏較遠的工作,每周才能回去一次,平時在廠裏居住。
六月的一天,當我回去時,卻發現她的書屋已經關了門,人去樓已空,隻有“鴻雁書店”的標牌還在風中蕩漾。
鄰居轉給我一大堆期刊雜誌,還有一張紙條,上麵赫然寫著:願你所想都能夢想成真。
從鄰居的嘴裏我得知,她的男朋友已經畢業,他們也已經回了家鄉,走那天,她上我的寢室找我,但我不在,她隻是讓鄰居轉告我:她看過我寫的文章,讓我努力,我一定會成功的。
忽然間,我覺得眼角有莫名的感動。
原來,有一種命運,與理想有關,它叫做漂泊;有一種愛,與風月無關,它叫做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