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禍國之姬(一)
君無厭有一瞬的愣怔,但也隻是一瞬,因為宮女們已經以同樣粗暴的手法鉗住了她。
那中年宮女猶豫道,“娘娘……風間教……”
睿貴妃冷哼一聲,聲音充滿了輕蔑和憤怒,“不過是個教習,反了天去?!那宮女依舊杖斃,至於這個女人,拖到正英內殿,交由皇後娘娘親自處置吧。”
那中年宮女色變,想要開口,但還是沒有出聲,貴妃娘娘自從身體不好之後,很少這麼突然發怒了,這樣鋒利的樣子隻有當年宮鬥爭寵時才會出現。
君無厭危險的眯起了眼,這女人怎麼突然發了瘋?難道風間覺月這個名字對她造成了……威脅?她低下眼,皇後處事之狠辣後－宮無人能出其右,連她也有所耳聞,這是將她往死局裏推,現在跟這位貴妃娘娘辯解金盞是誰打翻簡直就是笑話,真相在這種絕對敵意麵前根本不重要!
睿貴妃看都不再看她,提步當先向外走,原來病弱的樣子也淡了三分。
一行人到了正英內殿,正午一過,國宴第二席就將開始,屆時皇後和部分公主們也將上殿入席與賓同樂,皇後鳳冠下的容顏算不上嬌美,加之上了年歲,脂粉厚重,看起來遠不如睿貴妃那般風韻。聽了【冰壺沁】被打翻一事,也不見半分驚慌,整個人透著黃昏的暮氣。
皇後淡淡瞥了君無厭一眼,“風間覺月?名字倒是好聽的很。”
君無厭本要說話,卻瞄見睿貴妃半點不急開口,一副等著君無厭自找死路的樣子,恐怕這位鳳威隆重的皇後,最不喜別人露出一絲挑戰她權威的跡象,君無厭接過話不妥,反駁她話不妥,於是君無厭什麼也沒說,隻是將頭低的更狠,表示受教。
皇後見此神色仍然不動,反而望向睿貴妃,“這種事情,妹妹怎麼還報到我這裏來了,如今妹妹貴為貴妃,什麼事處置不得?該杖斃杖斃,該發落發落。”
睿貴妃謙和笑道,“姐姐始終是後－宮之主,一點小事妹妹代為處理也就罷了,【冰壺沁】是皇上吩咐珍重取用的寶貝,這事兒可大著,妹妹不敢妄斷。”
付清湘猶疑著插嘴道,“母妃……風間教習不是冒失的人啊……”
睿貴妃溫和未變,隻是眼裏多了一絲陰冷,望著付清湘道,“知人知麵不知心,我知曉此人一貫便言令色得你和你七皇兄喜歡,隻是手腳不幹淨還四處攀汙他人的女子留不得!”
君無厭唇角揚起,原來問題在這兒,因為不喜付清蕭和她的事兒,所以仙兒的罪名原封不動的扣到她頭上來了。她笑意漸漸擴大,有些森冷的意味。
皇後不置可否,聲音反而柔和了許多,道,“風間覺月,你可有話要說?”
君無厭稍微抬頭,恭順道,“全憑皇後吩咐。隻是覺月不知哪裏得罪了貴妃,如今有這番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這話的意思是我什麼也沒幹,就得罪了貴妃,你說啥就啥吧,我啥也不敢說,橫豎是一死。
皇後打眼縫瞧了一眼正狠狠盯著君無厭的睿貴妃,想了想,突然道,“今日喜慶,不宜見血,這三品的身份就革了,去浣洗局做個永不得入品的宮女吧。”
睿貴妃聞言尋思了下自己養子的性子,咬牙道,“皇後娘娘,這種女人最好還是立即處死了好,省得走到哪裏都是禍患。”
君無厭突然飛速抬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什麼內容也無。可她就是覺得渾身泛起了深寒。比之麵對喜怒無常的皇帝時那種寒意也不為過。
皇後笑了笑,道,“既然妹妹什麼想法都有了,又何必來問我這一遭?”
睿貴妃心下對皇後也是不滿的,聽著陰陽怪氣的調子,沒想到她今日一反常態的從輕處置,不卑不亢道,“姐姐仁慈倒是好的,隻是有些人不處置怕是壞了規矩!”
皇後冷哼一聲,竟在此時選擇了入席,皇後地位尊高,便是提前入席,也無人敢有異議。付清湘和幾位公主緊跟其後,她轉身麵有憂色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言不語的君無厭,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正英殿知會皇兄。
皇後緩和的聲音飄在身後,像一麵宣戰的旗。
“先將風間覺月押下去。睿貴妃若是不滿,來正英殿理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