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匪山奇遇記（一）
山上張燈結彩,紅彤彤一片,四處洋溢著詭異的歡樂氣息。
君無厭睜開眼,如今的身子讓她遠沒有以前的精力,她從抬椅上爬下來,對那十幾個大漢招招手,“帶路吧,剩下的我們自己走。”
昭陽仍然淚眼汪汪地咬著袖子,眼珠不安分地亂轉,看起來十分害怕的樣子。
君無厭一巴掌拍他腦袋上,極小聲地道,“待會兒到了喜堂。動手剿匪。揀大個兒的打。活捉五百,打死就五十了。官府要人還有用著呢。”
昭陽淚眼微微地道,“老大我好害怕……”
君無厭從眼角飄過去一個磨牙吮血的眼風,十四把眼刀嗖嗖飛過去,“裝的好假。”
開玩笑,這小孩兒會知道什麼叫害怕?
昭陽嘿嘿一笑。知昭陽者,君老大也。
“好期待啊……”
倆人跟著十幾個大漢往最高處的竹樓走。途徑一片亮堂堂的房屋,隱約可以聽見女人的啜泣和尖叫。
房屋外還擺著四五隻竹籠,壁上布滿荊棘,每個竹籠裏都有幾個披頭散發神色驚恐或頹廢的女人坐在當中,像圈養的牲畜。
君無厭似有似無地瞄了一眼,那為首藍布大漢隻回頭對她憨厚笑笑,並無任何不自然的神色,仿佛這事兒再正常不過。
昭陽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君無厭的神色,看不出絲毫異樣,直到走出很遠之後,才聽到她毫無波瀾的聲音。
“揀大個兒的打。不安分殺了也成。”
這氣壓低的昭陽噤了聲。
喜堂內外圍滿了人,這個寨子看上去至少有四五百人的規模,當中大紅喜服的高大男人正在不耐煩的向身邊村婦打扮的女人催促著什麼。
君無厭撥開人群朝裏走。
“記住,看準了站在重要位置或者神色有異的人,或者幹脆主動站出來的,這些才是寨子頭領,等我一說完,迅速動手,一旦讓他們混入人群,事兒就辦廢了,記住了麼。”
昭陽微不可察的點頭。
約莫三十出頭的高大男人並不如人們認識中的寨主一般麵目凶惡滿麵橫肉,事實上長得頗為端正,麵白無須,嘴唇略厚,形象正派,半點不像打家劫舍的土匪。
白衫文雅的君無厭一走入,人群中自覺分開一條道路,兩種人便是兩種格格不入的氣場。
“你是誰?貓子!這人哪來的?!”那寨主皺起眉,直接了當喝問道。
藍布大漢點頭哈腰地跟了上來,很難想象五大三粗的漢子名兒會這麼溫存,他清清嗓子,有些得意道,“水來水裏水上走,林間林過林下目!回稟寨主,這是十三幫的兄弟!”
他自然是不知道十三幫的兄弟是啥玩意兒,不過想來寨主肯定是知道的,叫貓子的藍布大漢心裏不免有些得意,呔!瞧他也是有文化的人了,也不枉他這一路光念叨這兩句啥也沒幹……
這話一出寨子就意味深長的靜默下來。
昭陽一雙眼仔細的盯著各處人的反應。
那寨主愣了愣,又想了想,也抓抓頭,“徐盛,他在說啥?”
書生模樣的徐盛站出來,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昭陽和君無厭,像毒蛇的芯子,半晌才道,“寨主,我可沒聽說過什麼十三幫。”
寨主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突然拊掌大樂,“哈!徐盛說沒有就是沒有!這兩人一定是官府的奸細,動手!”
“動手。”君無厭的聲音同時響起。
昭陽輕勾唇角,眼裏光芒瞬間寂滅,這刻冰涼神色居然與君無厭有幾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