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兵立刻蜂擁而上,他身後的五千精騎率先穿過死傷無數的南詔兵衝向衡陽城門……
衡陽城北門失守,北漠兵潮水一般地湧進來,人吼馬嘶,縱橫奔騰。亂箭如雨,血肉飛濺。
穆紫城和淩東舞等人仍然帶兵留在城中,與蜂擁而至的北漠兵展開了激烈的巷戰,阻擋北漠兵的肆虐,以爭取更多的時間讓南詔皇帝和大臣們撤出衡陽城。
雖然北漠兵悍勇,但普通將官還不是穆紫城的對手,穆紫城此時已經將偃月刀盡數舞開,如流星乍破,溢出了漫天銀彩,在他這樣近乎毀滅的刀法麵前,北漠兵也人人膽寒!
穆紫城知道此刻凶險,一直牢牢護著淩東舞,不離她半步。淩東舞也是同樣心意,亂軍之中,生怕自己和穆紫城被衝散,一直和他形影不離,互相照顧,生死與共。
蕭昊天遠遠的已經看見了驍勇善戰的穆紫城,也看見了和他並肩而戰的淩東舞,見他們這樣攜手並肩的互為依靠,他心裏沒來由的暗暗生氣,這一氣,簡直非同小可,不覺又有些氣血上湧,可不知道為什麼又有幾分高興——她終究是活著!不止活著,而且活得精神抖擻。
他雖早已從周澤口裏得知淩東舞沒有死,但終於沒有親眼看見,如今親眼看見她神采飛揚的樣子,也不知是怒還是喜!
蕭昊天看著北漠一員大將攻向後身空虛的淩東舞,穆紫城猛然回身,用刀隔開他的兵器,右手在他頸部斜劈一刀,劈斷了頸椎和鎖骨,屍體倒下去,頭皮還連在身上。
而另一名北漠將官搶上前,用槍紮向穆紫城,淩東舞一箭射來,他身子一偏,那箭卻如長了眼睛似的,一拐彎盯著他的肩膀,箭頭已經刺入肉裏。
蕭昊天見他二人並肩作戰,神態親昵,形如夫妻,淩東舞偶爾看向穆紫城的眼神如多情的少女,看著自己心目中的情郎和英雄,這明明是自己渴望的一幕,上陣並肩作戰,生死相隨,回家紅袖添香,燈下解語,但這一切卻在穆紫城身上看到。
穆紫城見情勢危急,更是牢牢護住淩東舞,低聲道:“東兒,等一下你先衝出去,我隨後就到……”
淩東舞雖然不願意,但知道此刻不是卿卿我我的時候,還是立刻點點頭。
蕭昊天見他二人在此情景下居然還在耳語,也不知說些什麼,又妒又恨,眼見著他們往衡陽城南門處撤退,不顧身體還沒痊愈,衝入陣營,大喝:“穆紫城,哪裏走……”
蕭昊天因為身體沒有完全複原,這次他和莫離的將計就計中,他隻需要一開始出場一下,鼓舞一下軍心,帶動一下士氣即刻,不用他親自上陣廝殺,可是受了淩東舞和穆紫城刺激的蕭昊天妒火攻心,追入陣中。
淩東舞眼看著蕭昊天和穆紫城戰在一處,心裏不由的有慌亂不安,七上八下,她既不希望穆紫城傷了蕭昊天,更是不想蕭昊天傷了穆紫城,但是穆紫城再英勇,跟廝殺疆場多年的蕭昊天比起來還是遜色一籌,突見蕭昊天一槍刺向穆紫城的肩胛,淩東舞在一邊急忙揮劍刺向蕭昊天背心,“不要傷我紫城哥哥!”
蕭昊天回身將淩東舞的長劍架開,長槍並不刺向淩東舞,而是刺向淩東舞的坐騎,淩東舞的坐騎受驚,猛然向南城門跑下去,蕭昊天專心對付穆紫城,槍越舞越快,流彩的光仿佛彙成了一片千溝萬壑的血沼澤!絢爛的銀,仿佛神魔布下的修羅場,帶著奪魂攝魄的美麗與酷厲!
穆紫城避無可避,他便擋!他手上的偃月刀泛出了青灰色的金鐵光澤,刀法至剛至強,至深至奧,舞動翻飛,雖不炫目,但即使長槍的光彩也無法遮蓋!
忽聽一聲嬌喝,“紫城哥哥,用‘變幻莫測’!”原來是淩東舞又打馬回來,她向穆紫城喊出雙劍合璧的劍招。穆紫城會意,刀光一閃, ‘變幻莫測’使出!
淩東舞隨後一招“影去無蹤”加入戰團。
蕭昊天見被自己有意放走的淩東舞去而複返,為了穆紫城她竟然甘願冒險,竟然跟他雙劍合璧來對付自己,蕭昊天目光中頓時溢滿痛苦的絕望和崩潰的瘋狂,霎時,擴張的瞳孔裏帶著修羅的殘暴,手上的長槍帶著暴怒的殺氣,遊走於穆紫城和淩東舞的全身要害,“哈哈哈,就讓本王也見識一下你們雙劍合璧的厲害!”
雖然是淩東舞和穆紫城幻影劍法的合璧,但也終究勝不了蕭昊天的長槍,眼見著蕭昊天長槍就要刺向穆紫城的咽喉,淩東舞不惜渾身門戶大開,舍命的用劍刺向蕭昊天的肋下,蕭昊天用槍回防,但終究不忍心傷了淩東舞,就在他一遲疑時,隻感覺肋下一陣劇痛,他仿若不可置信般看著淩東舞,瞳孔痛苦地緊縮,慘笑一聲,今天,終於輪到她向自己出手了。
不再是和風送暖的素手彈琴,也不再是心靈相通的理想伴侶。眼前一遍一遍閃過的是二人馳騁的雙轡、紅袖添香的紙箋……
平生第一次心儀的女子,所有一切溫柔往事,盡化為這恩斷情絕的一劍上,蕭昊天眼裏的精光霎時枯萎,如金剛不壞之身的蕭昊天整個人仿佛脆弱的不堪一擊,手中長槍無力垂下。
淩東舞這時也清醒過來,看著劍身上血跡殷然,她心中怦怦亂跳,看向蕭昊天的眼中似乎有淚,淚中說不清是恨是怨還是擔心!
穆紫城見淩東舞還在發呆,輕聲提醒,“東兒,咱們快撤,在晚了就出不了衡陽城了!”
聽了穆紫城的提醒,淩東舞突然醒悟過來,兩人刀劍齊出,殺出一條血路,衝出衡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