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稚闊連大氣都不敢喘,在淩東舞的窗戶外麵蹲了半宿,不知道為什麼,隻要聽見她在哭,他就無法安心離開,即使他什麼忙都幫不上,隻是在這裏幹蹲著,也要等她不哭了,他才能放心的回房睡覺。
早晨起來,伊稚闊一直忐忑不安的看著淩東舞,而淩東舞的目光掃到他的身上,就當沒看見一樣,人徑直的朝前走去,伊稚闊見淩東舞麵色有些憔悴,眼睛紅腫,神態冷漠,拿自己完全當空氣,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這比她發怒罵自己,恨自己,更令他難過,心中非常後悔昨晚的魯莽,想要彌補,可是毫無這方麵經驗的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上路以後,伊稚闊把手下的人支開,和淩東舞並騎而行,聲音低低的說道:“小舞,你別生氣了,昨晚我,我喝多了!”
“喝多了,喝多了就有理了,喝多了就可以任意而為了!喝到人肚子,還喝到狗肚子了!”淩東舞通過昨晚的事情,對伊稚闊已經完全絕望,江山好改本性難移,說的就是他,他身上的強盜作風,永遠都不會改變,她在心裏暗下決定,到了前麵的太穀城就想辦法逃走。
伊稚闊聽淩東舞肯開口罵自己了,高興的竟然嘿嘿的笑起來。
跟著他們不遠處的胡兵,也是心中好笑,他們的汗王在這個神氣活現的小丫頭片子麵前,就是個受氣蟲!
在說穆紫城,他身邊的侍衛,在第二早晨看見穆紫城時,不覺嚇了一跳,一夜之間,英武的年青將軍竟然胡子拉碴,眼睛裏全是血絲,很是憔悴,顯然這一夜,他不曾入眠。侍衛們都以為穆紫城是為淮陽城的安危擔心,在心裏都暗暗佩服。
穆紫城這一夜的痛苦,難以言說。他做夢也不曾想到,淩東舞和蕭昊天之間竟然有過那麼密切的關係,雖然他是古代男子,但因為愛淩東舞入骨,所以並不在乎她是不是完璧之身,其實在他心裏,以為淩東舞在綠珠城裏就已經被伊稚闊糟蹋過了。
他在乎的是淩東舞愛的人是蕭昊天,深深愛過的人是蕭昊天,那個神一樣的男子,以前自己在心裏猜測是一回事,可現在真被證實,淩東舞嘴裏的‘昊天’,就是北漠鎮南王,他真的有些不自信。
從綠珠城知道淩東舞是女子時,他就將她擱在心裏,在後來,這個美麗聰慧如精靈般的少女,在亂世中,自然而然的和他相依相偎,並肩同行。可是,風雲突變,一夜之間,他的對手多了個強大的蕭昊天,在衡陽城裏他就知道,蕭昊天心裏還在愛著淩東舞,而且絕對不比他少。
穆紫城從未經曆過這種痛苦的煎熬,這一夜,無比難受,仿佛最寶貴的一樣東西,就要失去了。
心裏有話,無從表達。穆紫城隻有在晨練中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風。
當第一縷晨曦照耀大地,穆紫城結束晨練,想著淩東舞也該起床了,他必須和她好好談一下,大步走到淩東舞的房門外,在門上用手指彈了幾下,說道:“東兒,是我。”
房內並無聲息,候了片刻,他又輕輕拍門,仍無回音。穆紫城把門一推,房門並未上閂,往裏張望,隻見房內空無所有,進得房去,不禁一呆,原來她衣囊、長劍,箭囊等物都已不見,看來似已遠行。
穆紫城大急,在各處翻尋,在她枕下找到一張字條,上麵寫道:“既有金枝玉葉,殘破之軀難以相配,我走了,咱們就此相忘於江湖吧!”
穆紫城知道淩東舞是誤會了,以為自己昨晚掉頭而去,是嫌棄她了,望著字條呆呆的出了一會神,心中千頭萬緒,東兒,你實在不知我心,我們並肩在刀山槍林中出死入生,又怎會在意那些?東兒,東兒,你在哪裏啊?
想到這裏,不禁一陣心酸,如今兵荒馬亂,她一個單身女子,在外麵亂闖是何等危險,他呆呆坐在床上,竟然怔怔的掉下淚來。
這時焦宏亮有事情找穆紫城,尋到這裏,他跟隨穆紫城征戰,從未見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不覺吃驚。“紫城,出了什麼事情?”
穆紫城低聲道:“宏亮,我現在身為主將,無法離開太長時間,拜托你去給我做一件私事。”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