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又來了,你就不怕我叫人來抓你?”淩東舞聲音頹廢的問道。
伊稚闊被淩東舞意外的言行弄愣了,他原本以為淩東舞要麼是張牙舞爪地反抗自己,要麼就是怒罵嘲諷自己,沒想到她從未有過的對他溫順——那種絕望而悲哀的溫順。
“小舞,你,你怎麼了,是有人欺負你了嗎?”伊稚闊瞪著豹子眼睛,“你說,是誰欺負了你,老子去給你報仇!”
淩東舞竟然難得對他笑了,隻是這個笑容看著讓人想哭,她慘聲說道:“沒人欺負我,是我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
伊稚闊是個莽漢,在遇見淩東舞之前,他連喜歡是什麼感覺都不知道,此時看見了淩東舞如此傷心欲絕的樣子,隻是不知所措,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說道:“小舞,不如你跟我走吧,我保證再也不傷害你,再也不讓你傷心難過!你想怎麼樣我都依你,隻要你跟我走!”
淩東舞聽了他的話,愣愣的想了一會兒,如果穆紫城真的要和夏茗德成親,自己在南詔國還就真的沒有可留戀的地方,但是自己現在不能走,如果像上兩次那樣,自己負氣出走,即使穆紫城不在喜歡她,憑著二人這麼多年的感情,他也絕對不會不管她,她可不想讓穆紫城在因為自己受傷。
等著吧,等穆紫城和夏茗德真正成了親,過起了屬於他的幸福生活,再也沒有閑暇顧及到自己,自己在找機會離開!
“伊稚闊,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窮途末路,這天下沒有我容身的地方,我就去找你!”淩東舞強笑著說,南詔自己不能呆,北漠自己不能去,自己曾經想方設法要逃離的地方,竟然會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容身之所!多可悲!
“真的,小舞,你說的窮途末路是哪天啊?”伊稚闊還當了真。
淩東舞被伊稚闊這句話逗的樂了,她哪裏知道自己的窮途末路在哪天,但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我也不知道是哪天,你回去等著吧!”
伊稚闊這時才聽出來,淩東舞隻是在敷衍他,急忙搖搖大腦袋,說道:“我不回去,除非你現在就跟我走。”
淩東舞盡管現在失魂落魄,但還是清楚不能和伊稚闊呆在一起,他依然是個危險人物,突然對伊稚闊嫣然一笑,伊稚闊立刻如墜迷霧一般,淩東舞也不叫小二算賬,趁著伊稚闊迷糊的時候,徑自離開茶棚。
伊稚闊見淩東舞在迷惑自己後,再次離開,又氣又憂,但又不敢在這裏逞強惹事,隻好眼睜睜地由她去了。
在回守備府的路上,淩東舞一遍一遍的唱著《愛了就愛了》,“……別把自己弄得像笑話,死了心,也能全部都歸零,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你是你,他是他,何必說狠話,何必要掙紮,別再計算代價,愛了就愛了……”
臨進守備府前,淩東舞用手使勁拍拍自己的臉,演習一樣露出微笑,自言自語的說道:“你他媽的堅強點兒,誰離了誰地球都得照樣轉!”
“東兒,你去哪裏了?你在跟誰說話?”穆紫城迎麵從守備府裏向她走來。
“啊,哈哈,我上街轉了轉,剛才在跟個要飯的說話!”淩東舞對著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的穆紫城打了個哈哈,在穆紫城身邊一刻不停的笑嘻嘻的往院子裏走去。
穆紫城茫然的看著淩東舞背影,忖道她和不久前見麵仿佛判若兩人,但表現得卻十分自然。他能隱約想到在剛剛的一段時間裏她有了什麼心的主意,下了什麼樣的決心,她的眸子裏多了堅毅和果斷,少了原來對他的傾慕和愛戀。
這些天,他是故意在躲著淩東舞,他怕自己控製不住心裏的妒火,怕自己隻要和淩東舞在一起,一張嘴就會問起有關她和周澤的事情,可是後來發現淩東舞的樣子,壓根是不想對他說起她和周澤的事情。
他借著一些公務讓自己忙碌起來,可是今天在抄手遊廊上自己和夏茗德並肩而行,被淩東舞遇見,直覺中穆紫城知道不好,想起以前淩東舞因為夏茗德的原因跟自己使過小性子,自己現在這樣疏遠她而和夏茗德走在一起,很容易讓她誤會。一想到此處,穆紫城的身體禁不住微微晃了晃,仿佛雙腿站不穩。他是練過武術的人下盤很穩,能震動到這個地步,真的是沒有想過淩東舞可能會有的激烈反應。
穆紫城那麼聰明,當然知道夏茗德喜歡自己,但他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除了淩東舞誰也裝不下,所以自從夏茗德來到淮陽城,他都是客氣有理的招呼著,通過偶爾的交談,他發現夏茗德並不同於養在深閨大院裏的女人,很是有些見識,談吐不凡,所以幾次下來,兩人相處的還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