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事實無常的變遷,把敵人變成了朋友,又把朋友變成了敵人!
火辣辣的太陽肆虐了一日後,終於收斂了它的淫威,慢慢落下地平線,帶來一絲涼風。時值傍晚,暮色蒼茫,伊稚闊和他帶走的人還是沒有回來!淩東舞就這麼坐著,煎熬著,等待著,好象在水裏煮,在火裏烤一樣。
直到半夜時分,伊稚闊等人終於回來了,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心裏嚇得咚咚直跳,當看著張力等人神色十分緊張匆匆忙忙地往隊伍跑去,她的心不由的一沉。草原上空氣悶悶的,仿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有可能是要下雨了。
過來半晌,終於有隱隱約約的消息傳過來,真的是伊稚闊受了重傷,淩東舞隻覺的一陣天旋地轉,她跌跌撞撞地走向伊稚闊住的地方,房間外麵人來人往,她看到守在房門口的寒水國師,也顧不上尷尬,急切的問道:“伊稚闊,他怎麼樣!”
寒水國師沉著臉,掃了一眼淩東舞,淡淡地說:“他沒事,隻是受了一些皮外傷,還不至於要命。穆夫人,我們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淩東舞被寒水國師的這聲穆夫人,叫的身形一震,又往伊稚闊的屋裏看了一眼,依稀還有談話的聲音傳了過來,人影晃動,徒勞的什麼都沒有看見,對寒水國師點點頭,走向一邊。
兩人走到沒人的地方,寒水國師看了淩東舞一眼,見她眼神慌亂迷茫,暗歎一聲,說道:“穆夫人,今天汗王受的傷還不算太重,但是我擔心他以後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淩東舞不解的抬頭看著寒水國師。
“我當年在綠珠城裏第一次看見你時,就曾經說過,你的麵相決定你的命格隻有九五之尊的男人才可以鎮的住,才可以和你生活在一起,如果不是,就會送了性命,比如說穆紫城……”
寒水國師看著淩東舞瞬間慘白的臉,知道她現在是個無依無靠的柔弱女子,也不忍心在說下去。他見淩東舞眼中水光搖動,以為她會哭出來,等了半天,見她隻是緊咬著嘴唇。狠了狠心繼續說道:“汗王雖然英勇蓋世,但他的命格終究差了那麼一點點,他並不是真命天子,他的命格是鎮不住你的。你也知道汗王的脾氣,讓他放棄你是絕對不可能的。老朽一生心血都花在綠珠城上,都花在汗王身上,我絕對不能看著他因為你死於非命!”
淩東舞此時已經完全聽出了寒水國師話裏的意思,自己就是紅顏禍水,生來一副克夫的麵相,先是克死了穆紫城,現在又來克伊稚闊。她雖然是現代人,不相信這些封建迷信的說法,可是她知道這個土木堡自己是不能在呆了,寒水國師在向自己下逐客令!
“國師放心,東舞會馬上離開!”淩東舞咬一咬唇,她本來麵色雪白,那唇上亦無多少血色,隻有聲音還保持著一絲鎮定。
寒水國師沉吟一會兒到:“穆夫人,你離開時可不可以留下書信,你知道汗王的脾氣,他傷好後知道你離開,一定還會去找你的。”
淩東舞腦子嗡嗡作響,仿佛剛找到一條出路,又陷進一個死胡同。她努力平伏著自己發顫的聲音,“寒水國師放心,我和汗王其實並沒有任何關係,我對汗王也沒有任何感情,我隻是感激他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會留下書信,讓他不要在找我,另覓佳偶的。”
寒水國師滿意的點頭,淩東舞肯留書離開,就是最好的結果。他咳嗽一聲,說道:“穆夫人,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寒水國師但說無妨。”
“穆夫人,即使你日後再和汗王相遇,也不要把咱們今天的談話告訴他。”
淩東舞點點頭,“我絕對不會把今天的談話告訴給任何人。”自己怎麼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伊稚闊,那樣豈不是在離間他和寒水國師的關係,寒水國師是他的左膀右臂,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為了伊稚闊好,自己怎麼可以讓他眾叛親離。
寒水國師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早就聽說穆夫人通情達理,為人爽快,今天一番詳談,果然如此。”
淩東舞在心中苦笑,自己都已經答應了他的要求,他還對自己說這些奉承話有什麼用。淩東舞強忍悲憤,緩緩說道:“寒水國師,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會盡快的離開這裏,絕對不會妨礙到你們汗王的長命百歲的。但我還有一事相問。”
寒水國師當然知道淩東舞要問的是什麼事情,沉聲說道:“我今天剛剛聽見青州城裏送回來的書函,說害死穆紫城的是當朝的宋丞相,是他暗中指使人搶了西北軍的糧草,也是他主張不再給西北軍送糧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