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宴樂到了熱鬧極處,急鼓繁弦,響在耳畔。蕭昊天幾乎一個晚上都神色恍惚,自己上午和淩東舞負氣而走,這個小丫頭現在在幹什麼,有沒有吃晚飯,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患得患失的有心煎熬。
蕭昊天此時看著眼前輕歌曼舞的女人,聽著耳朵裏的奢靡音樂,隻覺得繁擾不堪,他又喝了兩杯酒,覺得酒意有些沉了,於是起身跟皇帝告辭,
走出延慶殿後,才發覺天都有些黑了,涼氣浸衣,走下台階去,唯見宮闕重重,靜夜如思。因為心中惦記著淩東舞,所以他連轎子都沒坐,騎著馬,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了鎮南王府。
蕭昊天進了府後,一路毫不停留的穿廳過院,快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在月洞門外,遠遠就聽見自己院子裏麵笑語喧嘩,其中有一個自己熟悉的聲音,在清脆的咯咯的笑著。
蕭昊天望著那遠處的回廊角落枝椏掩映,聽著淩東舞的笑聲,不由怔怔住了腳,自己還真的是糊塗了,以為這個小丫頭會像自己一樣心煩意亂,抑鬱不樂,可是她現在明明正快活的很呢!
淩東舞此時和侍女們玩捉迷藏,正在興頭上。現在是她蒙著眼睛,四處亂摸。在一開始玩的時候,侍女們顧及著她是主子,都有些放不開。但玩了一會兒,大家見淩東舞隨和幽默,平易近人,而這些人又都是年輕的女子,正是天真浪漫喜歡玩樂的年紀,不一會兒,就都放開了玩耍。
蕭昊天緩步走進院子,見淩東舞穿著一件水紅妝緞窄衽箭袖,英氣爽朗。小丫頭們見到蕭昊天都如同老鼠見到貓一樣,立刻要過來請安,蕭昊天輕輕擺手,示意她們不要過來。
淩東舞蒙在眼睛正四處亂摸,忽然感覺手指尖隱隱劃拉著一個人,立刻喜盈盈的撲上來,麵上嫣然一笑,豔光絢麗幾乎令蕭昊天睜不開眼睛。
“啊,我抓到你了!”淩東舞大喊著,但馬上感覺到手感不對,那細腰柔軟的女人抱在懷裏是什麼樣,這虎背狼腰的大男人摟著又是什麼樣!她隨即把蒙在臉上的綢布扯下來,見自己抓到的竟然是蕭昊天。
蕭昊天見她玩的一件緞絹衣衫亦被汗濕透了,貼在她身上。他這樣俯身望去,正好看見她微敞的領口,微微起伏的胸,膩白如凝脂,渾圓的線條盡掩在衣衫底下,一顆心立刻幾乎要蹦出嗓眼來。
淩東舞這時也訕笑的鬆開手,見所有侍女和下人都已經老老實實的垂手站好,知道蕭昊天回來了,遊戲是不能在玩了。
她靈動的大眼睛對蕭昊天頑皮的眨了兩下:“王爺,我回屋睡覺了,你也晚安。”
還沒等蕭昊天反應過來,淩東舞早就一溜煙的鑽回到自己屋裏去了。
淩東舞其實並不是什麼勤奮的好孩子,在她內心裏,她巴不得天下所有人都跟她一樣,胸無大誌,好吃懶做。前世是有媽媽不斷的督促,鞭撻,她才會進步。這一世學的那些本領,其實全都是因為被這個亂世逼的,全是用來逃命的本事!
現在終於她到了一個安穩,舒適的地方,她骨子裏的惰性徹底暴露出來,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她的理念裏,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睡到自然醒。
這日,蕭昊天下來早朝回來,進到院子,見淩東舞的房門緊閉,看水悠悠站在門外,他招了招手,水悠悠立刻跑了過去。
“王爺好,奴婢給王爺請安了。”水悠悠規規矩矩的給蕭昊天行了一個禮。她們這些跟著淩東舞的人,現在在淩東舞麵前,基本上不太在意這些規矩了。
但是在蕭昊天麵前她們可不敢放肆,蕭昊天的冷情冷心是出名的,他的柔情似水,寬容嗬護也隻是對著淩東舞一個人,可沒她們的份。
“你們主子這些天都是睡到這個時候?”蕭昊天微皺著眉頭問。
“是。”水悠悠都替淩東舞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艱難的回答。
“她每天都不吃早飯嗎?”
“是,主子每天都幾乎睡到這個時候,她每天的早飯和午飯都是混在一起吃的。”
“她這樣不是每天少吃一頓飯嗎?”蕭昊天臉上微帶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