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昊天說完,便將高貴的頭顱別了過去,不再看向淩東舞一眼,策馬疾馳而去。
曾經點燃的所有希望,在瞬間破碎了。人生的一場豪賭,他輸了,他是一個男人,一個位高權重的,卻甘願為她出生入死的男人,已經用了自己最後的時光在等待,但還是輸了!
所有的希望都徹底的滅絕了,就如一盞燈,油盡燈枯,再也發不出半點的光亮。
蕭昊天若無其事的回到大軍麵前,若無其事的帶兵前行,隻是走的什麼路線,經過哪片山崗他一無所知。
終於到了晚上安營紮寨的時候,四周變得靜悄悄的,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在一座陰暗的地獄。
夜風吹過,秋葉發出沙沙的、嗚嗚的聲音,一片一片的黃葉往地下墜落。
人生,竟然脆弱得如枯葉?隻是,葉子墜地還夾裹著風的聲音。而人逝去,卻常常無聲無息。他在黑暗中坐著,仿佛呆坐如一尊雕塑,不知不覺中,東方的天空開始泛白。
要啟程了,他緩緩站起來,雙腿麻木,渾身冰冷。
走了兩步,喉頭一甜,一口甜腥的東西吐在地上。
賀遙敦和二十騎親隨一直在遠處默默站立,陪著蕭昊天整整一夜。
見蕭昊天吐血,賀遙敦帶著人急忙走了過來,看見蕭昊天,眾人不由的都是一愣,“王爺,你,你的頭發!”
一夜之間,兩鬢染霜。
穆紫城看著淩東舞的星眸裏透著無限的喜悅,閃耀著深邃的光芒,緊緊摟住她,象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
淩東舞感覺眼窩再次發熱,低低的哭了起來。
穆紫城忽然抬頭道:“東兒,你怎麼了,不會是心疼他了吧?”
淩東舞搖搖頭,眼淚便掉下來,“不是,我是覺得虧欠了他太多,太多了!”
“嗯?”
“在你離開的這段日子裏,一直是他在保護我,照顧我,對我好……”
穆紫城靜默一會,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東兒,你看著我。”
淩東舞聽話的抬起頭,穆紫城盯著她的眼,堅定的道:“東兒,我會對你更好。我知道你覺得欠了他的,這個人情我替你還,我原本打算帶兵攔殺北漠軍,不讓他們與德州的北漠軍彙合,既然你覺得欠他的,我就放他們過去!”
淩東舞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聲,情緒慢慢平靜下來,輕聲問道:“對了,紫城哥哥,你怎麼活下來的,這一年多來你都在那裏?”
穆紫城看著那雙充滿憐憫愛惜的眼睛,突然間淚如雨下,自己這一輩子,九死一生。
千言萬語要告訴她,自己這一年多是怎麼熬過來的,是如何的在血淚中橫流中打滾,當初自己如何被人救走,如何遠逃西域,如何得人相助,成就今天的作為。
支撐著他活下去的,是為了複仇,為了回來,為了尋找到她,縱然相逢應不識。
林林總總,帶著血的記憶,又哪裏說得清楚。
二人哭哭笑笑說了半天,然後去彙合大軍,返回青州。
穆紫城命令大軍先行,自己和淩東舞跟在後麵,一路西行,彼此都喜歡這樣並肩的走著,有種拋開塵庸的從容不迫。幸福就是在彼此的左右,他們就這樣並肩走著——
來到青州城裏,淩東舞才知道焦宏亮和林晉等人都已經帶兵歸順了穆紫城,而穆紫城也儼然開始稱王稱霸,住進了青州城原來南詔皇帝的皇宮。
二人久別重逢,穆紫城再也顧不得許多,緊緊將她抱在懷裏, 看著淩東舞笑盈盈地依偎在自己的懷裏。心裏那麼喜悅,自己和她,總是聚少離多,如今再聚相見,又怎能才真正保護她,不和她分開?
“東兒,我好想你,你想我嗎?”
淩東舞微笑著重重的點頭,何止是想,幾乎是相思欲狂。
穆紫城看著她下巴的弧度,因為微笑,那麼漂亮。 多麼美好的容顏,多麼美好的人,如能就此一生,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征戰殺伐,建功立業,都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了。目光所及,他微喘著氣,目光灼灼的吻了上來,含住她唇瓣輕輕吮吸,舌尖滑過她的唇舌,有些倉促又帶著渴望地滑入她的口中。
隨即熱吻如疾風暴雨般瘋狂肆虐,吻上她的耳垂,落到她的脖間,使勁舔啃吮吸了一陣,像是吸血鬼似的,絲絲痛楚卻混著一絲情欲的戰栗,等他氣喘籲籲地挪開臉,淩東舞也睜開了眼睛,他將臉扭到別處,卻讓她看到他的耳廓紅了個透。
“東兒,我愛你,我們以後便再不分開!”他喃喃地說著,星眸中蕩漾著碎光璀璨,眉角眼梢俱是幸福的期盼,難掩滿腔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