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述糊糊中,覺得那麼困倦,閉上眼晴就要睡著了… … 或許,她心裏有些緊張,掙紮著想不閉上眼晴,卻發現根本做不到,眼皮耷拉著自動地垂下了… …
“淩丫頭,你回來,你回來……”蕭昊天眼神瘋狂,身子瘋狂地顫抖,絕望的對茫茫的夜空喊道,慢慢的,他的聲音變成了慘痛的哀嚎,如一隻剛剛喪失了幼子的野狼,聲音那麼淒厲……
“皇上!”藍海見蕭昊天失魂落魄的奔往鳳儀宮,又聽見他哀傷入肺的呼喚響徹皇城,知道事情不好了,急忙趕了過來。
誰能救救自己呢!
蕭昊天心內一片灰暗,仿佛一切都完了,淩丫頭走了,他知道,自己這輩子,一切,便都完了。
藍海看著蕭昊天,那麼強大的皇帝,那麼強大的蕭昊天,他心目中的神邸,比任何人都厲害的偉岸男子,呼風喚雨——他竟然在顫抖。
蕭昊天,天下的霸主,他也在害怕!
月光下,是一陣死一般的沉寂。
“皇上!”藍海忽然一聲低呼,難到連月光也受傷,眼前,分明是一片的白。
昔日挺拔雄壯的男子,意氣風發的蕭昊天,此時,滿頭皆白。
哀莫大於心死。
鳳儀宮裏盛開著一些暖窯精心栽培的花朵,顯露出它們無比的高貴和珍罕。紅綾被,錦衾寒。窗外禦花園裏還能看到遠方懸掛著的大紅燈籠,熱烈昭示著新年的來臨。
可是再美的景致,看在眼裏也是死氣沉沉。
蕭昊天站在外麵的廊廡之間,看著暖窯培養出的花,隨手摘下一支芙蓉花。
他看著宮侍在一邊挪般著這裏的東西,大吼一聲:“全滾出去!這裏的東西誰都不許動! “ 宮侍們嚇了一跳,跪地磕頭退出。
所有人都知道,自從淩皇後離開,往日溫和篤定的皇上徹底的變了性情。
蕭昊天無力地站在空寂的殿前,這芙蓉花,是因為他發現淩東舞有一次在禦花園裏賞芙蓉,特意吩咐人栽培的。還有門前的秋千架,搖搖椅,都是因為淩東舞喜歡,吩咐著做的……
他慢慢的坐在搖搖椅上,天氣冷,木椅子顯得很冰冷。
可是隻有在這裏,他才能覺出淩東舞的氣息,四處都是淩東舞的氣息——仿佛那些美好的時光,從來不曾走遠。
蕭昊天心如刀絞,他想起了和淩東舞一起的快樂日子,想起淩東舞說的話,還有她最後唱給他的歌: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國又傾城,佳人難再得……
幾天前還在他麵前嬌笑著的她已消失不見……
廊廡下麵的燈光黯淡,一麵青菱花鏡裏,他看到自己的頭發——滿頭銀發,發如雪。
仿佛對過去歲月的一種告別。
蕭昊天看著眼前的一切,感受著淩東舞的氣息,那天,當他親眼看著淩東舞離開,夜晚,生命裏從此隻是這樣無邊無際的黑暗!
完全感覺不到溫暖了!這個世界仿佛突然變成了冰冷的地獄,全是絕望、悲哀和殘皓……
一夜白頭!
她究竟有多好,值得自己這樣死心塌地?——其實,她什麼都不好,即使一無是處。可是又有什麼關係?隻要自己愛她,她就是最好的。
淩東舞如同自己的一枝解語花,在耳邊溫柔細語,調皮活潑,他縱然滿腹的心事,也去得幹幹淨淨。縱然她什麼也不做,可是,隻要她在身邊,就能令自己放鬆——無論多麼憂慮的心情,都會迅速地得到放鬆。
多少日子以來,愛她,似乎如同呼吸一般自然而然,同空氣吸入肺裏的這份情感成了支撐生命的一部份。失去便同呃住了咽喉,會窒息會死亡。
他想了一切辦法,動用了一切力量,來尋找淩東舞。既然她可以穿越時光來到這裏,又穿越時光回去,那她一定還會回來。
大理寺的高人們得到了重用,當有人戰戰兢兢的提出要用他身上的血肉為引時,他毫不遲疑,掏出柄利刃,割下小臂上的一塊血肉,隻要能喚回他的淩丫頭,付出多少代價,他都在所不惜。
他知道,是自己做的事情讓淩東舞誤會了,是自己傷了她的心,所以她才決絕的離開。可是他為了一時的疏忽錯誤,付出的代價也太過慘重吧!
時間變成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淩東舞離開後的每一刻,都在淩遲著他的心!
逐漸地,連痛的感覺都慢慢消失了,隻是覺得茫然,如一具活著的機器。